出发前两晚方邵扬几乎熬个通宵,把目标门店管理月报摸得滚瓜烂熟,笔记在纸上写得密密麻麻。贺峤觉得奇特,问:“让你巡查不是让你经营,你把管报看得这透做什。”邵扬咬着笔摆摆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资料会儿发你邮箱,你先回去干活吧。”
“嗯。”
方邵扬忽然话少。
“你怎光是嗯?”
话音刚落,大拇指蹭过温润嘴角。方邵扬收回手,低头看眼指腹上水渍,然后才直勾勾地看着他:“能尝尝吗?”
“嗯,你过来看,这是以前巡店报告。”
电脑屏幕上打开是上个月,共就两页纸,时间地点人物还占去半页。等身后人看完,贺峤坐在椅中转半圈:“什感觉?”
“感觉写得不痛不痒。费尽周章又是出差又是盘查,结论就是卫生不达标?那还巡个什劲啊。”
贺峤笑下:“就不能是真没有问题。”
他笑起来时候眼睛本就明湛,像现在这样微微仰着头,眼里心里似乎就只有个人,看得方邵扬出神几秒,心底忽地柔软。
贺峤怔在那儿:“尝什?”
“算,下次吧。”方邵扬摇摇头,“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
鹤鸣在临江共有三种店:直营店、专卖店和授权店,其中直营店由鹤鸣全资,专卖店为合资,授权店由店主全资买断商品。这次邵扬要去巡查是前两者,也是规模相对比较大两种。
门店水深不可测,尤其是合作形式专卖店,负责人跟供应商、分销商之间串货、贪贿情况时有发生,没点观察和沟通能力很容易被店方忽悠。这次贺峤派方邵扬去,来是想让他历练历练,二来也是抱着考察他实力想法。
“嗯?”他拿笔帽敲邵扬手背下,“问你话呢,发哪门子呆。”
方邵扬这才找回思路:“以前打工网吧都有大堆漏洞,有收银员偷钱也有网管故意报废机子。鹤鸣这多门店,怎可能什问题都没有。”
笑意蔓延,贺峤赞许地点点头:“巡店难就难在这里,既要能够发现问题,又要敢于上报问题,不能味地和稀泥。不过水至清则无鱼,这里面有个度需要你自己把握。”
说完他大概觉得渴,侧身端起个白胚马克杯,低头把唇贴上去。柔软嘴唇沾水变湿,嘴角留点水渍:“你要记住个道理,越是大集团越难从外面击倒,垮台往往是从内部溃烂开始。巡店虽然事小,但学到东西等你回荣信也用得到。”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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