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舒服。
可即便病体难撑,他坐姿仍然端正,脊正腰直,目润神清,未有半点狼狈之相,如雨中翠竹,纵使疾风骤雨,也绝不弯折。
巩直停顿片刻,拿起桌边卷宗翻看:“黄氏自小掐尖要强,脾性不佳,闺阁中与手帕交多有龃龉,如今各自成家生子,小宴遇到也常有口角;待下人更多是以威压,而非体恤,家中下人多有怨言;与丈夫关系并不亲密,需要与后宅侍妾勾心斗角;她年纪见长,颜色渐失,为夺夫君宠爱或尊重,需得做很多事,襄助丈夫,保护自身地位,才能为亲子拼杀出条路……她身边环境看似普通,实则杀机不算少,为何她死在这里,而非别处?什人会那迫切,想马上杀死她?”
话音落处,窗外有清亮脆响,好似风拂屋檐,吵醒铜铃。
朝慕云拉回思绪:“凡有凶案,侦查方向太多,不知如何取舍时,可观目。凶手杀人动作里,藏着目,而目里,藏着动机,黄氏母女招提寺行,必然触发凶手不希望发生事,这件事,是什?王氏母女为何触发这件事?她们此来,最大烦恼和最想做成事,是什?”
不少?”
“你倒是会算计本官。”
“大人不说也没关系。”
“不说,你也会知道?”
“大人英睿。”
巩直微眯眼,修长指尖落在卷宗上两个字:“相看。”
他若有所思:“黄氏着急促成这件事,
“告诉你也无妨,”巩直似乎被‘算计’到,“嘉善有不在场证明,寅时正,他换岗夜巡,正逢值夜班小沙弥拉肚子,略耽误刻,这个时间有第三人为证,不可能出现串供撒谎行为。反倒是拾芽芽,对寺里情况熟悉,暂住香客不知如何避开守卫,她却心中明透,她言在自己房间睡夜,但无人证,难以确定。”
朝慕云敛眉。
这里有个问题,朝浩广是什时候上山,从哪条路来,为什这多守卫愣是没发现,当时没有任何异样,在事后,却有人指正朝家公子来过?就薛谈提供信息,大概是有人看到朝浩广人影,记住衣服特点,却并没有看清楚脸,遂他来顶锅,薛谈才只是愣下,没有不接受。
“……有人说谎,甚至在当晚铺路,有人在故意混淆视听,不想惹麻烦,找出这个时间点漏洞,结合动机,破案便不难。”
桌上新茶热气氤氲,模糊人视线,他墨黑眸底显有些朦胧,不甚清晰眉梢眼角映着浅淡唇色,有种难以言说破碎感,连修长手指都显得过分细弱,经不起人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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