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下午五点,裴雁来赶到。他和胡春漫聊几句,又说要去住院部探望个朋友,马上回来。
胡春漫今天笑起来比哭难看:“你忙你,这边儿暂时也没什要帮忙。”
裴雁来离开时表情沉静,压根没甩眼。
移开视线,长出口气,捏起麻痛肩颈。李笑笑屁股上肉没多,说硌得慌,在边起起坐坐。
她第二十几次起立,拍肩,让陪她去楼道窗户边透透
他进门先看到地上粉碎陶瓷渣,以为是谁失手打碎,话都没来及说,忙又退出去叫保洁打扫。
拿着相册也要走:“……那下午寄过去。”
“随你。”
咬咬牙。
推开门,和拎着工具保洁错身而过。
可想到自己。
扔掉时候,他裴雁来也半分迟疑都没有吗?
“行吧。”
意识到自己耷拉下脸,但控制不住。这幅表情常做,李笑笑说这样看起来很不好惹,但裴雁来却很少见过。
他难能稀罕地打量:“你在替她难过什。”
见底。
他把好茶当水喝。表面优雅,内里流氓,只看脸确实能哄骗很多人。
“创伤。”裴雁来咀嚼这两个字,半天笑笑。
陶瓷茶杯被他随手撂,转半圈没站稳,滚下去,摔在地上裂得七零八落。算个意外。他突然向靠近两步,将错就错,踩过陶瓷碎片,咯吱咯吱被碾碎声音让脖颈发麻。
下意识往后退步。
顶级专家会诊,老胡手术方案定得很快。
这周日中午九点进手术室。老胡让拦着点儿,但手术室外除胡春漫和她丈夫,零零散散还是来七八个人。李笑笑坐右手边,小米坐她右手边。
“手术中”灯牌亮四个小时,护士从里面匆匆跑出。胡春漫上前,苍白着脸询问情况。
护士起初欲言又止,后来又说,情况不太乐观,但请家属耐心等待。
手术还要继续。
“只是共情。”真想啃他口,让他脖子血肉模糊,让他也喊痛:“你理解理解。”
裴雁来不置可否。
门突然被敲响。
“请进。”他眉眼微动,转眼就人模人样。
来是小米。
“李楠唯次联系是在跨年夜,说想咨询专业问题。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拒绝。”裴雁来在几步开外站定,轻描淡写,“人产生幻觉是常态,但润色是艺术家工作。不懂那个。”
言下之意是,打碎是在帮她。
他看像在看条不懂分寸狗。
“……”
给单恋人希望非常残酷,他做得没错,没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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