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女或许到至死仍旧含恨,没人能替他开脱半个字。那是条人命,是独立权利义务主体,是谁母亲又是谁女儿。
——他是让不要做第二个他。
不会。
“好。”
声音在空旷走廊产生微弱回声,希望他可以听到。
先点点头,又摇摇头:“晚点儿再过去。”
裴雁来无名指被攥在手心把玩,忍不住反复咀嚼老胡最后想对说话。
他声细若蝇,却没有个字含糊。
“抓住当下,不要后悔。”
抓住当下,不要后悔。
没来及说再见,也期望没有这个必要。护士等在旁边,病房里还有胡春漫家,这是于他而言最重要时间。
多少有些茫然,拉着裴雁来手离开病房。他就任牵着。
关门前,听见老胡在问:“恨吗?”
胡春漫埋着头,未来无可预测,她心慌得要命,哭得无声无息:“……对不起,爸……还是……”
紧接着就是老胡低低叹口气,反复道:“好孩子,好孩子……”
这场手术真做很久。
和裴雁来稀里糊涂在快餐店吃顿晚饭,又打包带两份回去。
没坐电梯,和他走楼梯上去。途径某层,碰巧听到阵陌生、绝望哭号。很快,就见家属冲到楼梯间,联系寿衣店。
人之将死,做这行可能比亲朋还着急。家属手机劣质,明明没有外放却能听见对方匆匆道,马上就到。
看着这扇厚重铁
可当下不具象,悔恨不可平。
天予绝境,人报以不愿无路可退心态走进死路,那叫妄想;苦于过往不可复制、昔日不能重来,那叫贪心;本能不做,但违心去做,已成定局时痛彻心扉,这才算追悔莫及。
分不清他是想叮嘱过去自己,还是对,对林小山说出这八个字。
他问胡春漫还恨不恨自己……猜,对于早年没能承担丈夫和父亲责任——食下权欲恶果时,他大抵悔不当初。
但抛开和老胡彼授受恩情,如果让做出客观评价,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胡春漫这边。
低语被隔绝在门内。
抓着裴雁来手靠在光洁瓷砖墙上。很快,老胡被医护推出病房,胡春漫跟在后面。他闭着眼,呼吸匀长,平静地驶向手术室。
目送白色影子在视线中缩小成渺小点,仿佛在这样短暂沉默中看完人生。
走廊上和远处手术室像是两个世界,方波澜迭起,方静如死水。
裴雁来看眼,知道他是在问要不要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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