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陵园做什么？”蒋彧逼视也，“别说你去给你爷爷上坟，我刚想起来，你爷爷是火化的，没有起坟。”
“……”
“你知道我哥在哪里，我一直在找他，你告诉我行不行？”
邓江华挣开蒋彧的手：“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哥特意让我不要告诉你。
他上次来已经是一年前。他母亲去世那么多年，洪城还有谁会在年初一给她烧纸？他压着自己急促的呼吸，把手探进那堆灰烬里，马上又缩了回来，手指被灰堆中间还没彻底熄灭的火星子烫了一下。
他慌忙抬起头，四下寻找，只有其他坟前来祭奠亲人的陌生人，没有看见那个他想见的人。
他突然起身，朝着刚刚邓江华走过的路，往山下跑。
是邓江华，给他妈妈烧纸的人是邓江华。邓江华不会无缘无故来给他妈妈上坟，肯定是齐弩良让他来的。
他肯定知道齐弩良在哪里。
在陵园的山脚下，蒋彧抬头往上一看，光秃秃的山坡，他真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男人离得远，又背着初升的朝阳，看不太清。但他的确是从姚慧兰坟包的方向朝山下走。
那一刻，蒋彧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仿佛心声被神灵听见，让他祈祷的奇迹应验。他拔腿开始往山上跑，他在心里呼喊：“哥，你终于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他气喘吁吁，连滚带爬，在离那男人二十米的距离停下。
他看错了，人不是齐弩良。那人比齐弩良矮，还有一头鸡冠一样的黄头发。从外貌到走路的姿势，没有一点像，他怎么会看错了。
他懊恼不已，升到树尖上的希望，顿时掉落，摔得粉碎。
邓江华前脚刚回到家，后脚院里那扇早就腐坏的大门就被蒋彧撞开。
他来不及说话，就被蒋彧抓着，上气不接下气，一通质问：“我哥在哪里？”
邓江华皱眉装傻：“你哥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你知道，我哥让你给我妈烧纸的对不对？”
“烧什么纸？我没给你妈妈烧纸。”
他大概是要疯了。
离得更近了些，他认出黄头发是邓江华。
当年邓江华爷爷去世，洪城打黑扫黄后也没了小流氓的容身处，他也出去打工，邓家那个院子已经荒了。蒋彧也很多年没再看到这人，心想他可能是来给他爷爷上坟的。
两人错身而过，多年未见，邓江华没有主动招呼蒋彧，蒋彧也没有招呼他。没有齐弩良在中间，他们本来不算多熟，也并不喜欢彼此。
蒋彧找到他母亲的小坟包，诧异地发现，墓碑前竟然有一堆新鲜的纸钱灰，炉里的香灰也是新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