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佑呼吸滞,只觉得胸口有什东西登时满溢出来,涨得他要四分五裂。
他忽然不想去纠结周青柏为什会出现在这,也不想耗费心力去思索现在情况,此时此刻,他就只想叫周青柏名字。
“青柏。”裴佑叫道:“周青柏!”
周青柏手下动作顿,第声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直到裴佑喊他第二声,他才反应过来什,猛然回过头看向身后。
他手里半截断木掉在地上,溅起片泥水,周青柏愣愣地看裴佑会儿,忽然伸手扯下自己顶灯和墨镜,大步流星地向裴佑跑去。
识觉得不太可能,但又莫名笃定,就好像其实连他自己也清楚,周青柏是干得出这种事。
裴佑愣片刻,忽然起身挣开那中年人手,转头往塌方那边跑去——他跑得太急,甚至没来得及跟对方说句抱歉。
山体滑坡泥土树木已经被清理大半,但塌方路还是歪歪斜斜没能修好,裴佑深脚浅脚地从半坡上爬过去,期间差点脚滑摔跤。
他长这大很少有这顾头不顾尾时候,好像从他成年以后到现在,所有不体面都集中攒到今天样。
塌方另边,救援队二组正在清理废料和加固道路,裴佑站在土坡上,眼就看见人群中那抹熟悉影子。
裴佑三步两步地从土坡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跟周青柏说句话,就见对方二话不说地扑上来,紧紧地搂住他。
周青柏手搂着他腰,手环过他肩膀,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嵌在自己怀里样,死死地不肯撒手。
被周青柏丢在旁边顶灯咕噜噜地转两圈,光柱投射到半空中,映亮天上飘然而下细碎雨丝。
肌肤相贴间,裴佑察觉到周青柏极深地吸口
周青柏正站在山崖那边负责清理树桩,他穿着套救援队备用制服,身上已经被泥水染得不像样子,到处都是斑驳泥土印记,看起来格外狼狈。
他身上挂着盏顶灯,但鼻梁上架着副窄框特质墨镜,乍看身形单薄不少,唇角抿得很紧,点笑模样都没有。
裴佑脚步顿,下意识屏住呼吸,只觉得面前人既熟悉又陌生。
裴佑印象里周青柏娇生惯养,张扬又热烈,哪怕做个咸鱼,也是从容不迫,但面前这个人沉默不语地落在人群之外,藏在那些四散光柱死角里,看着居然无端端有些沉闷模样。
他弯着腰,回身把根树桩丢进身后三轮车里,然后下意识抬手用袖口抹把额头,在脸上留下道明显泥水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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