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衡点点头。
他没有说什,也看不出他是相信还是没相信。有那瞬间,纪尧很想追问他,是不是自己证言毫无作用,是不是只要李玲华是他当事人,他就定会站在对方那边,而真相是什并不重要。
但很快,纪尧就咬住舌尖,硬生生制止自己这种冲动。
因为他知道答案。
没人能比他更解蒋衡,之前在北京时,他就是有名活阎王,张嘴黑能说成白,白能说成黑,管他有理没理,委托人是好是坏,只要请他,他能当着所有人面颠倒黑白。
人倒霉起来是没有理由,哪怕你按部就班地生活、工作,不做任何多余事,霉运也可能从天而降,精准地砸在你脑门上。
纪尧明白蒋衡这是看在“曾经”份上,友情附送提醒,想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纪尧听完非但没觉得心里有底,反而更烦躁。
“这是他们自己家事,跟没关系。”纪尧忍不住道:“只是个大夫,所有患者上病床都是团血肉,对来说没什高低贵贱之分,也没有透视眼能知道他们家血雨腥风——如果非要说特别,就是他确实害得满屋子医护人员起吃阻断药。”
蒋衡点点头,好像对他态度并不在意,他无视纪尧抱怨,公事公办地问道:“差点忘,还有最后个问题。你之前认不认识周芳?”
纪尧:“……”
他主打刑事诉讼,实习时什案子都接,商业单子和法律援助他都去。做原告辩护律师时,他仿佛活生生法治之光,只求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但做被告辩护律师时,他又极其擅长诡辩,好像什“杀人偿命”都下饭吃。
纪尧印象最深次,就是他把过失致人死亡诉成意外事件不说,连赔偿金都给人打个对折。
死者家属是低保户,家里没顶梁柱,在法庭上哭天抢地,连旁听庭审实习生都觉得不落忍,只有
纪尧委屈戛然而止,打心底涌上股不被信任恼怒——他直觉得,无论他和蒋衡之前有过什好坏恩怨纠葛,他们毕竟都相处过那长时间,彼此间有过解,应该知道对方底线在什地方。
可现在看来,蒋衡无疑跟李玲华样,已经预设他进入“嫌疑人”范畴。
纪尧忽然觉得自己这种冲对方诉苦行为非常可笑,他努力想要说服自己不在意这种立场划分,但显然没能成功。
他理智和情感激烈地搏斗片刻,最后唯能做到只剩下回答问题,而不是转身就走。
“不认识。”纪尧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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