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从地上生出触手顺着画中人脚踝和双腿攀附而上,紧紧地缠绕着他双腿和手腕,就像个柔软囚笼,把他整个人束缚在画中央。
这画面看起来阴暗又扭曲,但画中人看起来却毫无邪气,它用色干净且纯粹,眼神似悲悯似漠然,像是看向旷野中虚无点,也像是在看画外之人。
它好像深陷地狱,却又好像至高无上神祇。
那副画挂得很高,连陆野也只能仰着头看。他不懂艺术鉴赏弯弯绕,但此时此刻,他看着那张巨大油画,心里却只有震撼可言。
他好像能透过笔墨感受到落笔之人虔诚和仰慕
起大落,现在虚得整个人都在打晃,非但没推开齐燕白,反而自己控制不住地向后退步,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齐燕白重心本来就在他身上,结果时没来得及反应,连带着被陆野往后拽步,他们俩体重压在起,霎时间重重地撞在陆野背后门板上。
脆弱门板发出吱嘎声哀鸣,门把手松动掉落,顺着惯性向里侧滑去,陆野踉跄步将将站稳,还没等说话,余光里就扫过张极其熟悉脸。
陆野心中震,伸手隔开齐燕白肩膀,下意识转头向后看去,只看眼,就猛然愣住。
这间他从没来过房间里,挂满大大小小画——墙面上,画架上,还有天花板上吊着画夹,上面无例外画满各式各类人像。那些画或站或坐,或走或卧,嬉笑怒骂间,都长着同张脸。
不算角落里堆起来画纸,满屋挂起来油画打眼看去几乎有三五十张。屋里光线昏暗,大多数作品都隐在阴影中,但饶是如此,陆野看着画作里自己脸,后背还是细细密密地起层鸡皮疙瘩,恍惚间有种在跟自己对视错觉。
齐燕白也没想到他们会撞开画室大门,他短暂地愣半秒,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个新机会。
“承认,最开始是骗你,野哥。”齐燕白见陆野愣住,见缝插针地伸手搂住陆野腰,小心而轻缓地凑近他,轻声细语地说:“但对你确实是见钟情。”
这屋里只有处光源,就在正对房门那面墙上。陆野注意力控制不住地被那片亮色所吸引,目光落处,只见那里挂副巨大等身油画,画中人背对着房门,站在片暗色旷野里,微微侧头,只露出张侧脸。
望无际旷野绵延至画面之外,像是永无尽头,画中人半裸着上身,踩在片飞溅黑红颜色中,后颈和腰侧红色烙印在展示灯下泛着晶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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