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燕白不知道自己在客厅里枯坐多久,窗外雨由小变大,但又渐渐减弱,下午过去,地上活蹦乱跳鲜虾死大半,剩下小部分奄奄息地躺在水渍里,时不时回光返照地蹦跶下,然后啪地摔回瓷砖上,彻底不动。
屋里光线渐渐变得昏暗下去,直到沙发上那尊“雕塑”马上就要沉入黑暗,外面走廊里忽然响起阵极轻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到近,最后停在门外。
紧接着房门轻轻响,似乎是有人从外拨动密码锁。
来没动摇过,他或许直都在冷眼旁观,然后谨慎而冷静地评估着齐燕白改变,借机寻找着最好逃跑时机。
这种被欺骗愤怒和失望无处排解,齐燕白只要想到这段时间来陆野对他所做切都是假,都是为逃跑忍辱负重,他就觉得委屈,觉得愤怒,几乎有种要把所有作品都撕毁冲动。
但别说画着陆野肖像,就连客厅里贴着那副被“枪手”创作出来“处女作”齐燕白都没舍得撕,他愤怒到最后也只是摘下画架上自己那幅刚打底稿半成品,点点地把那张纸撕成碎屑。
纷扬纸片掉落在地,可齐燕白却丝毫没觉得轻松。
他想要发泄,却又由内而外极其疲惫,整个人都快被那种模糊却沉重痛苦压垮,连呼吸都觉得难过。
他脑子里好像瞬间闪过千万种情绪,但又好像什都没在想,过于复杂情感浪潮顷刻间冲垮他所能承受范畴,他自保护机制噌地上线,顷刻间切断他切感知。
齐燕白就像是台被迫断电电视机,只瞬间功夫,脑子里只留下片空空如也空白。
——就像他推开门时,面对室空旷样。
他神色木然,静静地坐在沙发里,时间什也不想去想——明明他还可以挣扎下,比如联系警局,亦或是联系陆文玉,哪怕会打草惊蛇被提前抓进监狱,他起码也能得知陆野消息。
但他最终还是什都没做,他只是雕塑般地坐在原地,任由那种沥青样黏腻沉重情绪缓缓从脚下升起,然后沼泽似地攀在他身上,点点地吞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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