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拐就有个洗手间,陈谴快步跑进去,打开水流,随后掏出手机退出聊天界面。
他点开录音功能,将手机塞回去,挤洗手液搓手、冲洗,放在烘手机下吹干。
这系列工夫足够他调整状态,陈谴扬起笑回到走廊,说:“走吧。”
电梯门开,长廊地毯吸食脚步声,陈谴被孟总虚按着后背,冷静地往前走。
“哪个房啊?”陈谴问,“还没被开过苞呢,第次嘛,得要个吉利点房号。”
“668,还不够吉利?”孟总在前方拐角转弯,没料到迎面走来个端盘子服务生。
陈谴眼神微变,侧身蹭那服务生肩膀,对方没设防,盘子歪泼他袖子酒水:“诶!”
“你他妈怎看路!”孟总骂道。
他来麋鹿将近两千夜,不还是为等这天。
短暂几秒钟里他想很多,想到自己从怯弱到适应,以前喝得烂醉不得不在休息室地板上过夜,后来头脑清醒下班时能数出门前台阶有几级。
想到以前被人隔着衣服揪疼红果儿要躲在隔间里哭,后来学会主动用脚尖勾撩别人小腿。
想到以前每个冬天要用冷水泼湿自己脸,回家路上才不会半途昏睡,后来他总想着再多喝点也没关系,门外真有人来接他回家。
想到徐诀,背过他步步走得沉稳徐诀,会给他剥好柚子肉徐诀,怕冷也会脱下校服为他披上徐诀。
那服务生生怕得罪人,个劲儿哈着腰道歉,明明泼是陈谴,他却冲着孟总方向。
陈谴浑不在意,扯把对方胳膊:“你等下去侧门酒库,挑瓶白啤端668房给孟总赔礼,别磨蹭。”
等人走,孟总笑声:“还白啤,你不知道喝不白啤?”
陈谴也笑,尾调很黏:“谁让您喝,不是玩坐酒樽,肯定得喝啊。”
668房就在前面,陈谴拧着被泼湿袖子,沾掌酒水:“孟总,先洗个手,您在外面等等。”
想到徐诀说,多久都等。
想到铁窗里陈青蓉问他最近开不开心,因为身边有徐诀,他说开心。
后背被人猝然推,陈谴摔进电梯内,他扶着轿厢壁转过身,孟总眼神比刚才稍冷:“行,矫情个什劲儿,还担心六个大老板给不足你小费。”
楼层数在上升,陈谴吸进口长气,再缓缓吐出,逼迫自己眼眶灼热赶紧散去。
最后次,他就陪最后次,以后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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