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安静不过片刻,那河蚌就寻来,边跑还边嚷:“容尘子,原来你在这里!”她奔过来,慌得容尘子不顾着中衣,径自先披道袍。还来不及说话,那只河蚌已经气喘吁吁地开口,“容尘子,格老子,你帮也洗洗呗!”
容尘子闻言就是阵恼怒,他本就是个不解风情,平生极厌恶搔首弄姿、卖弄艳色妖怪,此刻闻听这话,他不知怎竟想到那双绑着红线金铃精致小脚,顿时对这河蚌态度就急速转恶:“你这说什话……”
怒斥还没出口,那河蚌已经扑嗵声栽进山泉里,然后它翻身,变成只四尺来长、黑黝黝大河蚌。它蹭到容尘子身边,毫不自觉:“知观,帮忙擦擦壳!”
容尘子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热——容尘子,你到底在想什啊!!他扯段风干丝瓜襄,给这个河蚌擦壳。
不过这事儿说来河蚌也有责任,擦壳就擦壳,还洗澡……
谢天谢地你终于念完经啦!!”
容尘子以拂尘格开她,晚风轻送,整个风里都飘散着他香气。那河蚌就更饿:“嗷嗷,晚上有什吃,饿!”
容尘子摇摇头,仍是回卧房。里面已经摆上桌斋饭,考虑到这河蚌饭量,容尘子特意叮嘱弟子多做几个菜。
膳堂有细心小道士自然也留意到知观最近食量大增,但碍着他素来严厉,不敢问。
桌上河蚌穷吃海喝,容尘子拿个馒头,细嚼慢咽,举止优雅。那河蚌很快就解决桌上菜,然后她开始盯着容尘子手上半个馒头。容尘子觉得这目光很熟悉——他在外面用饭时,路边野狗经常这样盯着他看!
近四更时分,容尘子把河蚌擦得油光瓦亮,这河蚌却
“……”他轻轻叹口气,把手里半个馒头递过去,那河蚌咧嘴笑,“就知道你吃不!别浪费,浪费……咯吱(可耻)!”她咽着馒头,口齿不清。
容尘子叹气,起身去到膳堂,又寻些菜包、糯米糕来喂她。出来时怕不够,把厨房里几根黄瓜、两个鸡蛋都给捎上。
河蚌来者不拒,比潲水桶都威武!
这几天她霸占容尘子卧室,容尘子连梳头都要避开她,沐浴更是不方便。偏生他极爱干净,也就只得去后山山泉里沐浴。好在他是修道之人,身体素来强健,不惧山泉水冷。
夜色幽深,风撩山林,草木窃语。容尘子缓缓褪下道袍,将外衣连同里衣并搁在泉边青石上。月亮娇羞地露半张脸,又隐进浮云深处。山泉水浸透每个毛孔,他长吁口气,彻底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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