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停顿,清玄、清素跟他甚久,自然就明白意思。二人立刻上前准备包几只烤鸭回去。然后走到门口,他们又回来:“师父……徒儿觉得……这烤鸭兴许不用买。”
容尘子挑眉,上前几步就看见正在里面狼吞虎咽河蚌!她嘴角全是油,身边堆着堆碗碟!老板满头大汗地在烤新鸭子!
容尘子啼笑
德性,但是谁又能说她错?她是不够包容,没有心胸,但是这世上谁又有义务必须要胸怀如海、事事怀容?她不生害人心,但若为人害,必还之以千百倍痛苦。
他叹口气:“此事虽过于阴毒,但若不是你谋她至宝在先,起歹念,又何来此劫?”那头猪眼中泣血,容尘子低声叹气,“你如今固然痛苦,但她若非巧遇机缘,如今早已命丧黄泉,数千年修行都将毁于你手。她难道就不痛苦吗?”
那头猪生怕他就此离开,两个前脚拼命试图抓住他,镇长还没回过神,倒是刘阁老毕竟见多世面,淡定些:“知观……您是说这头猪……”
他没有再问下去,容尘子目光肯定他疑问。他回头再看眼那头猪,自己女儿虽然不算沉玉落雁,却至少也清秀可人,而今这头猪……
他沉吟不语,自己好歹也是帝师,于内于外都是有头有脸人物,而今带头猪回去,岂不贻笑世人?那头猪听见他声音,更加疯狂地想要靠近他。他避到容尘子身后,神色变化不定。
约柱香之后,他整整容色,肃然道:“知观,小女当是遭不测。世事无常,原无法预料。想老夫生行善,未做半点腌臜之事,想不到最后仍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他缓缓退出猪圈,目光怅然却坚决,“有劳知观,回吧。”
那头猪能听懂他话,它用头撞着圈栏,粗糙猪皮被划破,旧伤又裂,鲜血淋漓。容尘子叹口气,他是出家人,此情此景,实是不忍。他转身出猪圈,那头猪发出最后声惨嚎,凄厉而绝望。
出老余家,镇长声不吭,刘阁老是帝师,虽已赋闲,地位不减。他事如不该插手,自然是少说话为妙。容尘子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今刘阁老想法——有个变成母猪女儿,他如何见人?
自然是当没有这个女儿,免得损家风门楣。只是父女之情本是血浓如水,这般薄情,难免让他这样正直之士生几分鄙薄之意。
他不愿再同诸人同行,作别之后领着弟子回客馆。路上突然嗅到阵香气,他心中郁气稍减,嘴角竟然现丝笑意——那河蚌若见到这个,肯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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