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脸,不知灯光在他眼中是否破碎,可他在应筵眼中好像是完整的。
岑谙闭了闭眼,再睁开。
他问客户部负责人要来应筵的手机号码,居然还是以前的那个,抽走墙上的房卡,他边拨号边拉开门,走廊那么长,他刚迈出一步,就收住脚。
隔壁房门只掩着一道缝,里面漏出手机的默认铃声,刺耳却无人按停。
岑谙掐断电话,铃声紧跟着息止。
不解决,岑谙就无法安睡,他对着电脑发怔顷刻,起身摘了皮带和手绳,挽起袖子去洗了把脸,回来依旧没得到回复。
时隔半月,岑谙再次点开应筵的聊天框,那条被折叠的文字消息终于展现全部:如果奚落和痛骂能稍微抵消一点我的罪状,那再多一些也没关系。
岑谙滑了滑屏幕,因为他那句“在商言商”,聊天记录里便全是工作相关,应筵发文字,也发语音,没再提及过一句私情,这最新的一条破了例,所以他没回复,应筵便没敢再问。
忽略这一条消息,岑谙打破半个月的空白:在吗?
有收到我新发的邮件吗?
阒然中混入一声极低的呻/吟,岑谙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房卡圆角抵在门板上,岑谙辨不清这声呻.吟代表哪种猜测,他这时进去又会撞见哪番场面,只知道如果他退缩了,不敢面对了,那他为自身铸造的坚韧便轰然倒塌。
抵住门把的力道又大了点,门缝缓缓敞开,岑谙下了决心,假设撞见的场面不堪入目,正好借此机会清除埋藏心底的雪泥鸿爪。
屋里没开大灯,房门自身后轻碰出声响,岑谙僵在光暗的交界外,瞳孔收缩瞪视着眼前画面。
暗灯不足以包裹往常光鲜亮丽的一个人,高傲的alpha痛苦地跪伏于地面,一手扒着床尾
市调报告有修改的地方,旧的那份当作废,这事是我们这边大意了,向你道歉。
放下手机,岑谙进浴室拆了套一次性牙具,洗漱完解个手出来,聊天界面仍没有动静。
婚宴中途应筵快步离开的画面在岑谙脑中迟迟不散,他抓着手机杵在床边,眼前走马灯似的掠过一幕幕,七年前的同月份,应筵蜷在副驾上手握一片白松香,催他把针扎下去时整个车厢怒声回荡,宾馆床上他受尽委屈和疼痛,肌肤相亲应筵没喊过一声岑谙。
昔日已成灰暗,今日尚未褪色,应筵向他低声认错时他瞥见的大衣一角是沉黑,默默将温水推向他时伸过来的那只手戴的表是墨绿盘,灌入喉中的葡萄酒是深石榴红,离开时踩在脚下的灯光是明媚黄。
岑谙的手掌覆上自己的腹部,衣物下是浅色的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