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霄在雨里走着,仓惶而短促地喘了口气,却依然觉得空气稀薄,周围黑漆漆的雨幕看不见半点灯光,雨打在伞布上的声音让他有些眩晕。
操,这是哪儿?
他回过神来,一时没认出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狭窄的巷子,溢满的排水沟,头顶上是轰隆隆的雷声,简直跟恐怖片没什么两样,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呜咽的哭声,江霄的头发瞬间一炸。
前面有道模糊的白光一闪而过,旋即传来了脚步声,哭声也越来越近,江霄握紧了伞柄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脚下一滑,半只脚踩进了旁边的排水沟里,他急着去扶墙,手里的伞掉在了地上,瞬间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
那在晃动的惨白的光直直地照在了他脸上,他下意识地挡住了脸。
沉重的雨幕压得江霄有些喘不上气来,攥着伞柄的手因为过分用力微微有些发抖。
其实江霄的胆子很小。
他对死亡有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抵抗和恐惧,却总是忍不住去回忆,然后任由恐惧和阴影将他彻底湮没。
他小时候常黏在他妈妈身边,实际上对妈妈的记忆模糊而零碎,唯一深刻的是那张苍白带着泪的脸,温柔又不舍地望着他,枯瘦的手摸着他的头发,然后无力的垂落下去。
后来他被爷爷奶奶带在身边,虽然总是会想妈妈,但两个老人照顾他照顾得无微不至,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八岁,已经知道死亡是什么,但依旧无法面对。
江霄心里无数恐怖的猜测呼啸而过,想起鬼怕脏话的说法,壮着胆子骂道:“操!王八蛋!是不是找死!?”
鬼是不是不怕死?
不等他改口,那白光晃动了两下,哭声变成了抽噎声,一道熟悉的声音落进江霄耳朵里:“江霄?”
江霄放下胳膊望去,只见付清舟拿着个老式的蓝色手电筒,另一只手拎着个大编
他奶奶去世的时候他哭得歇斯底里,闹得一群人都不得安生,江磊魂不守舍顾不上他,新婚不久的妻子带着江昊安在旁安抚,而他被他爷爷抱着,恐惧而绝望。
后来他从南方回来,去太平间认领江磊的尸体时,,bao雨如注,他孤身一人,茫然又无措,他对着江磊面目全非的尸体,一滴泪都掉不出来。
而江学林他只看见了一个冰冷孤独的墓碑。
他确实很没用,半点都坚强不起来,他走不出死亡的阴影,迈不出通往新生活的脚步,有时候连喘口气都会被愧疚和绝望湮没。
活着的江学林和江磊并没有办法让他感觉好受一些,那些刻入灵魂的绝望和自责依旧如影随形,甚至随着他将原本的轨迹改变而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