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藏在疯癫之下,是灌多少白玉汤都泯灭不东西。
王滇忍不住想要回头看,然而他咬着牙良久,最终也只是狠狠抽下鞭子,骏马自街道飞驰而过,掀起满地寒凉风。
两天后,丹阳郡与去吴南郡交界,青松城。
“你得睡觉。”权宁攥住他缰绳,神色肃然道:“已经不眠不休赶三天路,还没被抓住你就被自己熬死。”
王滇眼睛干涩疲惫,然而神经却异常兴奋,他有些艰难地眨下眼睛,抖落衣摆袖口灰尘,“不累。”
边衣不蔽体流民,看着冬日却仍旧荒在地里早已枯死庄稼,看着成群结队戴着镣铐挨着鞭打往北老弱妇孺,看着条路之隔那边酒肉飘香,转过来便是乞丐成群,路边尸体已经不知道冻死几日,身上衣服都被人扒得干干净净。
即便是在城池中,马蹄下依旧踩着泥泞土路,路过行人面黄肌瘦目光空洞,看起来麻木又无望。
翻过大都奢靡又华丽那页纸,背面是满目疮痍苍白无力现实。
而此处,不过离大都百多里。
他想起折子里*员上奏繁华太平,哭着喊着说为国为民心力交瘁,巴巴进献上去珍宝玉器,他忽然就从心底升腾出股,bao躁,被愚弄愤怒在眼前凄惨荒凉景象里熊熊燃起,又被路边苍白空洞眼神看得无地自容。
“马累。”权宁额头青筋直跳,“花大价钱千辛万苦从楼烦带回来汗血宝马,你给骑废就废你。”
王滇松开缰绳复又攥紧,哑声道:“梁烨不会休息。”
“他追上来也有法子让他找不到你。”权宁拽住他袖子直接将人薅下来。
王滇眼前黑,待脚落地困乏才铺天盖地涌上来,汹涌地将他湮没
年前,梁烨离开大都时跟他走得也许是同条路,又或许他不死心地又走许多条路,看到景象却都相差无几,于是哪怕走到南赵最南边四方城,他还是选择回头。
逍遥成仙很好,却不是他能走路。
王滇紧紧攥着缰绳,被周遭冷意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地拼凑出梁烨前半生,傀儡般浑浑噩噩过十几年,疯癫乖张地要实施报复,算计着要让整个大梁给自己陪葬,却又被师父说服,兴味索然地放过仇人,潇洒离开。
然后,被禁锢在繁华奢靡里帝王踏出大都,妄图追寻自由第步,就被这满目泥泞缠住手脚,千疮百孔大梁就这样不容分说地、沉甸甸地压在他肩膀和脊背上,从此再也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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