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要改,得改,但这条路太难,开这个头,就没有退路,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众人散去,祁明却留下来。
王滇和他私交甚笃,两个边喝酒边聊天,不可避免地聊起今天事情。
“也不想同文彬争论,但他实在太过激进。”祁明端起酒杯饮而尽,苦笑道:“老师之前便嘱托要多劝他,如今看来,他是谁话都听不进去……太意气用事。”
王滇斟酒动作微微顿,顺着他话道:“百里大人确是性情中人。”
”
他纠结片刻,看见崔琦想喊爹爹,但想起阿叔嘱咐,只好闭紧嘴巴。
只能没有别人时候喊爹爹。
王滇养孩子十分随意,众人还在争论不休,他就让云福搬个小案几放在自己后边,拿些找人做积木玩具和彩色绘本让他自己玩。
梁寰乖巧安静,起先还怕人,但时间长胆子也大起来,毕竟爹爹和阿叔都在,虽然大家伙们有时候吵得很凶,但阿叔冲他笑笑,他就不害怕。
祁明意味不明地笑声,半晌握住王滇手腕,借着三分醉意道:“仲清,有些话本不该说,但视你为知己,不管你是户部尚书还是参知政事,是王爷还是介白衣,必须得提醒你句。”
“乐弘说便是。”王滇反握住他手,道:“又何尝不是视你为知己!这偌大梁国,也只有个你能同聊得来。”
祁明深深地望着他眼睛,将他手攥得更紧,醉醺醺道:“仲清,仲清!世家动不
虽然今天吵得很大,但他还是安心玩起积木,偶尔会歪着小脑袋听听他们说话,有时候明白,有时候不明白。
“在下官看,梁国如今最根本问题在世家。”百里承安道:“如今世家占据全国土地十之六七,单单广远县这等偏远县,豪强便肆无忌惮兼并土地,大量百姓无地可耕,要成农奴,要变为流民,外加官吏横征,bao敛,百姓焉能不弃桑农疲徭役?”
“世家不止占田,还要荫客荫亲,大梁这多*员,领着俸禄,有多半都是给世家养蛀虫!真干实事人有几个!?崔氏掌权时放任世家专权,几十年间他们已经将大梁啃噬得露出骨架!大都世家子弟可以为争风吃醋连砸数十万钱珊瑚,但苦于水患流民却被逼到易子而食!”
百里承安红着眼睛道:“诸位大人,在下知道你们心中忧虑颇多,但请你们垂下目光去看看大都之外,们身处繁华锦绣堆,但身外却是修罗人间狱!”
整个房间都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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