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幽都浓雾濯洗不他记忆,也未能改换他形容。
倪素听不太明白,但也知分寸,不欲再追问,她盯着摇晃烛焰片刻,忽而仰头:“徐子凌,不如们现在就赶路吧。”
他轻易看出她夜半惊醒是因为什,心中又在难过什,为什会立在这片树荫底下与他没话找话说。
倪素沉默片刻,垂下眼睛,问他,“人死之后,不会立即轮回吗?”
“幽都有浓雾终年不散,可濯魂火,可易容颜,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幽都半载,人间月。
时间直是遗忘利器,幽都浓雾可以濯洗生魂记忆,也会慢慢改变魂魄形容,旦期满,再入轮回,那就彻彻底底是另外个人。
魅。
她手中捧灯,而灯影落在她脸上。
徐鹤雪垂眼看她,并不说话。
“徐子凌。”
只是这刻,倪素忽然觉得他好像亲切那点,也许是因为他守礼知节,又或者,是因为他手中抓只蝉在玩儿。
倪素从小到大听过很多传闻,也看过不少书籍,但那些都远不如今夜,这个来自幽都生魂亲口与她所说切来得直观而真实。
倪素又在看地上那团浮动闪烁莹光:“可你好像没有忘。”
不然,他也不会与她约定去云京找什旧友。
“虽身在幽都,但并不属于幽都。”
徐鹤雪简短作答。
倪素忽然就想与他说话,“你知不知道,这只蝉外壳也能入药?”
“不知。”
徐鹤雪手指按住蝉,发不出点儿声音。
“药称蝉蜕,可疏散风热,宣肺利咽,止定惊痉。”倪素信手拈来,烛焰影子在她侧脸轻晃,“去年七八月中,还去过山中跟药农们起捡,才蜕下来知壳在阳光底下晶莹剔透,像琥珀样,好看极。”
树上徐鹤雪看着她片刻,“你母亲生前无恶,如今魂归幽都,也定会有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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