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鹤雪沉默半晌,才轻声道:“可是倪素,我又想,他们未必会想见我。”
其实他的这句话听起来一点也不难过,他的语气平静到不过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倪素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为什么会不想见?
因为他死去十几年,无人祭奠?
倪素心中觉得,他心中紧紧记挂的情义对他却似乎太绝情了,从他这个人离开这个人世,便好似所有的人和事都与他割席。
去吧。”
她不敢再让他帮忙了,忙抓住他的手。
寒夜空巷,踩雪之声渐紧。
徐鹤雪依附于这个将他从幽都招回的人,一双眸子空洞而无神:“若他问你,你便说,你我萍水相逢,不具名姓。”
萍水相逢,不具名姓。
“可是,”
倪素握紧他的手,满天的雪花如尘轻拂面颊,她一步一步地带着他走到巷口那片暖黄的光影底下,不远处热闹的声音变得离他们很近,“可是我总觉得,你不应该被如此对待。”
倪素在夜雾里望向他的下颌,“你回来,其实不是寻旧友,对不对?”
“你不愿见你的老师,也不愿见你分明认识的苗太尉,那你……又如何肯见你的旧友?”
她说,“你要见的,不是与你有恩义的人,而是与你有仇怨的人。”
从前诸般情义,死生师友,他珍之重之,不敢以残魂之身毁之,所以他宁愿在这个阳世里,一个人走一条路。
“遇见你时,我想过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