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至今无子,这回想起你来,你应该知道他心里在衡量些什。”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永庚不愿。”
“你不愿,”茶碗被张敬搁在案上,他抬起眼来审视着这个十几年都没见过面学生,“是因为什
?因为这座皇城曾锁住你,你惧怕它,还是因为官家厌恶你,你惧怕官家?你
惧怕,竟让权力在你这里也
文不值。”
“父死之年,
尚且年幼,官家与朝臣之间博弈,
便是其中被他们拿捏来,拿捏去
那颗棋子,
稀里糊涂地受封嘉王,在这宫中
没有过过
天好日子。”
嘉王喉咙发涩,“知道这世上有
是人对权势趋之若鹜,可
在这世间最高最冷
地方长大,
见过它
真容,
不愿受它摆弄,亦不愿用它摆弄他人。”
“殿下要走?”
张敬坐在折背椅上,看见帘内摆得凌乱箱笼。
“是。”
嘉王自在彤州收到老师书信起,他便
直盼望着能再见老师,可此时与老师坐在
处,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话。
“殿下心中定在想,
为何寄信与你,却又迟迟不见你,”张敬手捧茶碗,轻吹热雾,“是吗?”
真,官家便不能向他发难,亦不能治他死罪。”
蒋先明是直臣,徐鹤雪老师张敬亦是直臣,但蒋先明是官家
直臣,张敬则是生民
直臣。
若是蒋先明重提粮草案,即便是手握钱唯寅这个铁证,只怕他也不会有什好下场,但张敬不
样,他桃李满门,虽流放十四年亦有盛名不衰,正元帝请他回来与孟云献再推新政,正是要用他
时候。
正元帝可以轻易杀个近臣,却不会轻易杀张敬。
“所以你才拦下……”
“殿下是否忘,你是宗室中人,不是寻常百姓,”张敬神情寂冷,淡声道,“权势有时亦是责任,你拿起它,便是担负你本应该担负
责任。”
“老师
嘉王点头,“老师,是回来见您
。”
“知道,”
张敬抿口茶,“正是因为
知道,所以
才拖到今日才来见你,时间也正好,若再迟
日,你便离京去
。”
“老师,为何?”
嘉王不明白。
董耀是什都想明白
,他喃喃似
抬起头,却见此人原本干净整洁
衣袍竟不知不觉浸透血色。
“你立即去找孟相公,”
徐鹤雪几乎有些站不住,殷红血珠顺着腕骨滴落,他勉强稳住声线,“请他……劝说张相公,莫伤己身,莫沾风露。”
——
重明殿殿门掩去诸般光线,此时嘉王妃李昔真已不在殿中,唯余嘉王与老师张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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