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察觉到她视线,徐鹤雪倏尔抬眸朝她看来。
他清淡神情里带分询问。
倪素脱口而出:“你茶好喝吗?”
徐鹤雪不知如何答她,他尝不出味道,也不知这碗茶滋味如何,他
“幽都雾能濯洗生魂记忆,改易生魂形貌,阿双已不太记得事,每回与她说话,都要先说遍们两个是如何相识成亲,然后再问她过得好不好……这样聊,几乎就是整夜。”
范江年约四五十岁,张面容在雍州风沙里已被磨得沧桑,谈及青穹阿娘,他脸上就添笑意,褶痕也更多。
“那若是她完全忘记……”
倪素轻声。
“那是好事。”
暖黄明亮光影里,她眉眼柔若秋水,白皙面颊因他衣料轻轻摩擦而透出片薄红,灿若芙蕖。
徐鹤雪手上顿,他收回手,衣袖之间幽淡凛香轻拂倪素发烫面颊,她愣神之际,他已接过她手中糖糕。
锅子还在咕嘟咕嘟地煮着,青穹忙去用荻花上接来露水煮茶,“徐将军,阿娘说,你用这些露水,便能好些。”
“多谢。”
徐鹤雪坐在桌前,朝他轻轻颔首。
范江面上不露丝悲色,他手扶在膝上,手端着酒碗,“阿双生前受苦太多,等到有日她终于忘记,便证明她可以摆脱这切,去轮回转生。”
倪素看着他,“您定很舍不得。”
“与她做夫妻时间太短,但好在她回幽都这些年还能与说说话,们谁也舍不得谁,但只要知道她好,也就安心。”
个不受待见人,却活得如此豁达开朗,倪素听着他这番话,捧着碗忘喝汤,隔会儿,她偷偷望向身侧那个人。
他没有吃锅子,摆在他面前碗筷依旧干净整洁,他只吃块她做糖糕,之后便是偶尔抿几口荻花露水煮茶,安静地坐在桌边,听他们三人说话。
“徐将军快别折煞们,这也不是什难事。”范江今日打壶酒,锅子还没吃,他便先喝得脸颊发红。
切好牛羊肉下锅,雍州新鲜果蔬并不多,但今日好歹买来些,倪素端着小碗在旁喝汤,听范江絮絮叨叨地说些醉话。
范江与鬼魅结缘,便与人没有多少亲近缘分,人都道他没成亲便捡个怪胎儿子,没有几个人愿意靠近他,与他闲聊说话。
青穹亦是如此,他生得与常人不太样,常年穿着厚重斗篷,整个人苍白又枯瘦,没有同龄人愿意与他来往。
他们父子两个在这雍州城中口枯井里,相依为命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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