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
怨戾之气几乎充盈徐鹤雪胸腔,他周身莹尘像发疯似钻入潘有芳血肉,折磨得他惨声连连。
“他们之中,有人救过你命,有人与你喝过酒,真心诚意,叫过你声‘潘大人’,却问你,原来
未经十六年岁月消磨,他死在那年,如今这副容貌也与当年如出辙,潘有芳胸膛剧烈起伏,他嘴唇颤动,却发现自己竟没有办法在这个人面前反驳个字。
“将军……”
潘有芳喃喃,他边往后躲,边说,“是吴岱!是他轻信日黎亲王,是他给设下圈套……”
阴寒之意陡然临近,潘有芳声音在被那只骨节苍白手攥住衣领刹那戛然而止,他根本不敢对上那样双眼睛,却觉得自己身体无法自控,飞浮莹尘便是束缚他绳索,恐惧挤压着他心脏,他几乎连呼吸也不能。
“给谭广闻假军令,难道不是你让杜琮送去?”
仰头饮尽碗烈酒,随即站起身来。
“将军这是去哪儿?”
潘有芳望着他背影。
少年没有回头,清冽嗓音隐含分笑意,“悬星身上太脏,去给它洗个澡。”
寒风呼号,树影婆娑。
“……是。”
潘有芳喉咙发紧,附着在他身上莹尘变得棱角尖锐,浸透衣料,狠狠地破他血肉,这种尖锐而灼烧疼痛,令潘有芳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可是那都是吴岱逼!是他用亲族性命为要挟,以为,以为时间上来得及,所以……”
“你亲族命是命,”
徐鹤雪手扣住他脖颈,指骨用力,收紧,“三万靖安军将士命,就不是命,是吗?”
因为动用术法,衣袍底下不知多少伤口皲裂,原本干净崭新衣袍又染上斑斑血迹,他俯下身,“那多人,因为你而背负叛国重罪,他们死在牧神山,无人收殓,无人在乎,这切,都是拜你所赐。”
院中巡夜护院步履整齐,来来回回,滴答,滴答声音令潘有芳回神,他看见面前这个人,殷红血浸湿他原本洁白衣襟,竹青袖口濡湿,血珠滴落下来,就在他面前,化为诡秘莹尘,点滴飞浮。
内知就在门外,影子落在门窗上,潘有芳发现外面人似乎并没有发觉正堂里灯影灭,甚至没有人听见他摔碎茶碗声音。
丁进从椅子上滑下来,身体瘫软。
“牧神山战,试想过很多人,”徐鹤雪泛冷目光落在他脸上,十六年过去,这个人已经老,“却唯独没有怀疑过你。”
“潘有芳,信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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