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殿下也清楚,太子这个东宫之位并不稳当。”婉儿再进一言,“陛下似乎更属意殷王殿下,只不过朝臣非要一个长幼有序,这东宫之位才非殿下不可。”
“上官婉儿,你是不要命了么?”韦滟从未见过一个内舍人这般大胆,刚当着正主之面妄议朝政。可转念又想,倘若不是武后授了权,她怎有这么大的胆子?
婉儿微微低头,“若是陛下没有这样
韦滟一抖那张宣纸,厉声道:“这就是你的妄言?本宫什么都没懂!”
婉儿轻笑,“因果之间,自有往返。殿下近日得了什么,便舍了什么,今日舍了什么,他日自当得到什么。”婉儿故作奥妙,绕得韦滟脑袋疼。
“你给本宫好好说话!”韦滟没心情与她绕圈子,“本宫要实实在在的解决之策!”这会儿她是真的恼了,“若不留下实策,今日……”她看了一眼殿门,“你便把你的命留下!”
婉儿微微挑眉,“殿下真的想好了?”
韦滟怒喝,“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这般与本宫说话!”
天狗食日,是大凶之兆。但凡江山动荡,天子失德,皆会出此不祥之兆。如今二圣东幸,太子监国不过一月便出现了这样的不祥之兆,倘若应对不妥,只怕根本保不住太子之位。
韦滟有些慌神,速速请入了婉儿。
婉儿先行屏退了红蕊,并不急着开口。
韦滟也匆匆屏退了延英殿中的宫人们,肃声问道:“现下上官大人可以说了。”
婉儿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走至案边,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一个字,“舍。”她恭敬地用双手奉上,垂首韦滟面前。
婉儿半点不惧,反倒是往前走了一步,“殿下以为,臣算什么东西?为何天后东幸偏偏留下了臣?”
一句话直接切中了韦滟忌惮之处。
李显的东宫之位是因为什么得到的,韦滟看得清楚。大抵也是因为李显最听武后的话,在废太子与武后斗得火热时,恰到好处地哄了武后欢喜。
婉儿先前是武后身边的红人,因为东宫一案卷入其中,曾被天子重责,万幸捡回了一条命。这些日子一直养在紫宸殿偏殿之中,武后鲜少提及她,天子也决口不提她,该她的俸银却一分不少,实在是耐人寻味。
倘若失势,怎会留她在偏殿,倘若依旧盛宠,怎会不带她东幸洛阳?
韦滟接过这个字,急道:“本宫问你消灾之计,你写这个字,究竟是何意?”
“有舍,方有得。”
婉儿说得不急不慢,说完这五个字后,便准备离开延英殿。
韦滟微恼,“站住!”
婉儿微笑回首,“殿下还有话吩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