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听到“即皇帝位”四个字时,便连忙跪地叩首。胆战心惊地当那多日储君,再捱过这段时日,便会迎来他王朝。开始他瞧见父皇如此,他还有些难过,可只要想到以后再没有父皇指着他骂,想到母后向来是宠爱他,想到他即将成为天下之主,他觉得他血脉都在跳动,整个人陷在激动之中,难以自拔,以至于后面话他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李旦直跪地垂首,谁也看不见他此时是什表情。也许是冷,也许是强忍病意,所以他握紧拳头,静默不言。满朝文武,提到殷王二字,脑海之中只有“富贵闲人”四个字罢。
这是太平第二次听见遗诏,上辈子是在大殿之上,这辈子是父皇亲自口述。她悄悄打量着父皇面容,个垂暮将死君王还在拼尽切地守护大唐,两世记忆叠在起,太平觉得心房深处有个地方烫起来。那是深植骨血深处李唐血脉,也是逐渐苏醒帝王之魂。受天下万民朝拜,便要担万民之福祉,护李氏之君位,守大唐之山河。这是作为个帝王责任,也是作为个李氏后人责任。
打天下不易,守天下更不易。
太平不觉湿眼眶,眼泪无声沿着脸颊滚下来。半是因为眼前这个将死之人是至亲,半是因为她重新认识父皇,重新认识个大唐君王。
紧紧李治手,温声道:“父皇定会好起来。”
李治抿唇,笑容虚弱,“太平有心。”
殷王李旦与裴炎几乎是同时出现在殿外,两人等内侍通传之后,得允准,这才入殿对着二圣行礼叩首。
李旦实在是憋不住咳意,在殿上轻咳两声。
听说四郎直抱病在床,如今看他病容满面,看来确实如此。
李治觉察太平颤抖,他忽然停下来,含笑望着眼睛又红又肿太平
裴炎如今是中书省第人,今晚有他为证,李治便不怕媚娘后来矫诏,混淆天下人视听。
“拟诏……”李治这会儿已经感觉不到殿中暖意,他吊着最后口气,开始他最后这战。
婉儿提笔沾墨,躬身听诏。
“凡百王公卿佐,各竭乃诚,敬保元子,克隆大业,光七百之基,副兹亿兆之愿。既终之后,七日便殡。天下至大,宗社至重,执契承祧,不可暂旷。皇太子可於枢前即皇帝位,其服纪轻重,宜依汉制。以日易月,於事为宜。园陵制度,务从节俭。”这些话李治说得极慢,也说得极是费力,越到后来,他声音越是微弱。
他就像是蜡烛烧到末烛蕊,稍有寒风,便会灯灭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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