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必上位者明言,自有走狗冲锋陷阵。
武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了贞观殿的龙台,站在了龙椅边上,她朗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臣工,哀家可立谁人为新帝呢?”
明知故问。
裴炎自臣列中走出,手持笏板进言道:“太后膝下还有嫡出皇子,循例,应当殷王继位,以承大统。”
“裴卿所言极是。”武后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视众臣,“诸位可有异议?”
“臣请殷王继位!”武后的心腹们纷纷跪倒附议。
太平抵达陵地附近的第三日,加封“镇国”的诏书便到了太平手中。太平欣然接旨,得此诏书,她在长安开府召选幕僚便是天经地义,也不必藏着掖着,徒惹阿娘猜忌。
若是换做平日,这道诏书根本就过不了中书省。一切只是刚刚好——刚好武后的*员猜度这诏书是武后对臣子的试探,欲开女子参政之道,所以这些*员默许了这道诏书;刚好李唐势力猜度这是新帝为了对抗太后的举措,是以这道诏书他们也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许。
诏书既定,李显便无可用之处。
不朝之日,武后宣召众臣上朝,听闻消息的李显匆匆赶来,却未想到这竟是他的退位之日。当日,武后当着众臣宣召,天子庸碌,难守大唐基业,废为庐陵王,即日逐出东都,软禁房州。
李显慌乱大哭,揪着武后的衣角苦苦哀求。
李唐旧属左右看了看,只要天子还是姓李,换掉一个庸碌之君,对大唐而言也是好事。
“臣附议!”
片刻之间,众臣跪地叩首。
李旦也曾想过那把龙椅,可看着自己的三位兄长或死或废,他已经洞悉了母亲的野心。继位之后,为了保住性命,他索性称病不朝,将军政大事都交给母亲处置。
武后欣然受之,以太后之尊临朝称制,一边大力扶植心腹,一边准备清洗朝堂。她想求的是名正言顺地坐在龙椅上,听天下人山呼万岁,让天下人知道,女子一样可以君临天下。她已经快触到她想要的东西,只要把挡在龙椅前的那些绊脚石一个一个地踢开。
只见武后冷脸拂开了李显的手,嫌弃道:“大唐建国不易,你竟想把祖宗基业交与外戚,哀家对你太失望了。”
“母后!那只是儿的一时气话,儿绝不会……”李显的话并没有说完,便被武后狠狠刮了一个耳光。
声音响脆,听得众臣脸颊生疼。
李显被打蒙在地,捂着红肿的脸瑟瑟不知还能说什么。
“滚去房州,若无诏令,永世不得入京觐见!”武后当着众臣下了命令,挥手示意内侍将废帝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