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宽个字个字说得艰难,但每说出个字,他心中喜悦就借由他面上神情传达出来,就连刚开始那张濒死瘦削,双目突出甚至可以说恐怖脸,带带上份安然和慈祥。
“记下来,记得很清楚,给你读遍,你听听。”
“家里有两只小猪,请夫人养大……”叶柏用杭城话轻声在刘宽耳边复述遍,刘宽听着,时不时点点头,等听完最后句时候,他面上忽然泛起丝潮红来,他双目圆睁,右手努力想要往喉咙里抠去,秒,两秒,叶柏闭闭眼。
这次医疗队只带来两台呼吸机,重症区只有台,鼠疫重症发展到呼吸衰竭地步几乎是不可挽回,况且在没有呼吸机情况下,病人多医生少,根本不可能找个人二十四小时帮他按呼吸囊。
“早上10点21分,病人刘宽死亡。”叶柏将病历本那张记着刘宽遗言纸头撕下来,装进自己上衣口袋,随后向另个房间走去。
套底端用细绳牢牢扎在脖子上,只留出两只眼睛位置,乍看起来倒像是地狱来白无常。
只是这白无常害怕恐慌生命逝去,嘶哑想要去拯救,叶柏和许元和等资历较深医生眼中都露出不忍和叹息神情来,这个年轻医生不过二十七八岁,应该是刚毕业不久年纪,刚许下捍卫生命和健康诺言,就要面对这样场面,也怪不得如此失态。
叶柏轻轻叹口气,转头看向刚刚傻愣愣发呆,现在有些不知所措小护士,“纸笔。”
“啊,哦哦,好。”小护士手忙脚乱地将病历本和口袋里支钢笔递给叶柏。
叶柏看着眼前年轻医生拿着手术刀有些颤抖手,轻叹口气,“你是内科吧。”
走到半,叶柏停住脚步,用不轻不重声音说道:“病人们如
年轻医生被叶柏忽然开口吓跳,抬头才看到几个陌生白大褂站在眼前,不,不陌生。
“叶……叶医生。”
叶柏将他手里刀拿下来,手术刀和治疗盘碰撞,发出并不悦耳声响,他微微弯下身来,“刘先生,您有什话想要对什人说吗?可以帮您记下来,带出去。”
被称为刘先生病人眼角渗出丝丝晶亮来,他用力地点点头,面带希冀地看着叶柏。
“、是、鹏村刘宽……”男子说两句话就会喘不上起来,叶柏就用呼吸囊帮他呼吸,“家里、两只小猪,养大卖……卖钱、给大壮娶媳妇,还有、还有二妞,她嫁妆、家里床底下,阿妈留下,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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