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盯着她片刻,极轻地嗤笑声,挣脱开她手,拿来酒壶斟满杯。
“你明明不能饮酒,又为什总要尝试?”
商绒怕他醉倒在这里。
“这夜里也没有食人
她不喜欢这个陌生地方,也对这夜里繁华提不起点儿兴趣。
“你可知,官衙离此处是近是远?”
少年声线淡薄。
商绒下抬头,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眼睛。
容州城入夜之际正是消夜好时候,只是正值冬日,街上食摊少有客人,多都在可遮蔽风雪酒楼之内。
折竹懒得碰桌上冷茶,忽然道,“不如去消夜?”
“不去。”
商绒听,没有丝毫犹豫地摇头。
“为何不去?”他撩衣摆在桌前坐下,手撑着下颌,撩起眼皮看她,“你难道不是饿得睡不着?”
商绒浓淡适宜眉微皱下,面露窘迫,她迎着他目光片刻,撇过脸去,轻声说,“那也不想去。”
商绒躺在床榻上拥着被子翻来覆去。
没会儿,她坐起身来。
隔着道屏风,对面切在昏暗光线里显得模糊不清,她正在想他是否睡着,却听他忽然道,“做什?”
“睡不着,”商绒望着屏风,“索性起来写道经。”
她没忘自己答应过他,要将《太清集》与《青霓书》默给他。
长街寂寂,只有极少人不畏凛风在油布棚子底下围炉消夜。
商绒狠狠地咬口白切鸡,生着闷气句话也不说,少年却盯着风炉上煨着热酒。
他朝炉上酒壶伸手,却冷不防忽然被人攥住手腕。
各色灯笼交织作光怪陆离影,少年那双犹如沾露般剔透眼睛看过来,商绒朝他摇头:
“不可以。”
这间客栈什都好,就是饭食不合她胃口,晚饭她只用几筷就作罢。
“容州菜辛辣,你自小茹素自然吃不惯。”
少年拨弄着空空瓷盏,碰撞出清晰声响,“但此地也不是没有外来厨子。”
商绒却仍不为所动,她垂着头,闷闷地说,“折竹,你自己去吧。”
她明净眉眼始终郁郁,如同只毫无生气小蜗牛,只想躲在自己壳子里动也不动。
少年有会儿没回应,商绒披上外衣起身来,想点灯却又不知寻常市井间用于点灯物件是什。
屏风后忽有动静,她转身之际,正见少年绕过屏风走来。
“客栈可没有笔墨生宣。”
他用火折子点燃桌上烛台,暖光将他脸庞照得分明,睫毛在眼睑下阴影时浓时淡。
商绒闻言抬眼看他,四目相对,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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