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要留灯?”
女道士拂柳放下幔帐,她嗓音异常甜腻娇柔,那般艳丽容貌与她身上灰蓝道袍有些格格不入。
她视线不着痕迹地轻扫过商绒脸。
“留着吧。”
“臣确不知。”
贺星锦心头疑虑更甚。
他母亲信佛不信道,他从不知母亲何时往宫中送过青词祝文。
“大人。”
几名凌霄卫从楼上下来。
“很好。”
商绒不知他为何忽然这样问,却也点头。
贺星锦握着刀鞘手紧,他无声收敛自己心绪,从怀中掏出个盒子来,跪下去:“这是家母送给公主生辰礼。”
商绒听他提起他母亲,她便站起身,走到面前,伸手接来那只木盒来打开,其中静躺着枚玉佛。
“小贺大人,你母亲不是信道吗?”
玉镯碰撞发出。
他上前两步迈入门槛,却又蓦地停住。
她烟青色衣袖后褪些,那玉镯因她抬手而往下滑些,隐约露出狰狞泛粉疤痕。
贺星锦瞳孔微缩。
蓦地,
贺星锦看眼他们,便对商绒拱手:“臣告退。”
他起身与几名凌霄卫走出门去,却听身后传来她声音:“小贺大人,请代谢谢温夫人,虽然从未见过她,但她书信确给诸多慰藉。”
贺星锦停步,湿润水气轻拂他脸,那般清俊眉眼始终沉稳如水,他转过身来低首道:“是。”
秋雨萧瑟,白雾茫茫。
贺星锦带着凌霄卫离开,数名女道士在楼上收拾箱子里典籍,直到天色暗淡下来,商绒用过晚膳,沐浴完毕便在楼上歇下。
商绒看向他。
信道?
贺星锦怔,他抬起头,仰望着面前公主:“公主如何得知?”
“你母亲也写过几年祝文,她还常会在祝文最后问候,也有写过回信,只是今年她没再往宫中送过祝文,这些你都不知道吗?”商绒眼底添几分疑惑。
她放在榻中暗格内那些信件,便是贺指挥使夫人温氏这些年来随祝文道送至她案前问候信,她直好好收藏着。
他想起在蜀青,bao雨天,泥泞山道上马车里,她手握柄匕首,颈间道血痕,满是泪双眼,黯淡无神。
商绒在蒲团上坐得太久,想起身却又腿麻无力,她双手撑在案角缓片刻,抬起头却见贺星锦立在不远处怔怔地望她。
“小贺大人?”
商绒觉得他有些奇怪。
贺星锦堪堪回神,立即垂下眼睛,雨声淅淅沥沥,他看着光洁地面映出,自己影子:“公主……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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