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成枯坐桌前,直愣愣地看着狱卒拿面前认罪书出去,牢门合上,落锁声音响起,而那紫衣少年已被众人簇拥着转身往天牢外去。
谢缈才出大理寺坐上马车,便有东宫侍卫府人匆匆赶来,徐允嘉只听那名侍卫禀报,便立即走到马车旁拱手道:“殿下,贺久有消息。”
谢缈闻声,伸手掀帘,“说。”
“晋南街再往后是金龙寺,贺久就在金龙寺背后山上,若非是寺里挑水种菜和尚见过他,只怕们人还只在城里城外搜查。”
徐允嘉恭谨垂首,“涤神乡顾副乡使已经带人去,挟持贺久共有六人,三人死于归乡人剑下,另外三人皆口咬定他们是受柯嗣指使。”
只知谏言,满口之乎者也,圣人遗训,端得是文官风骨清正之流,连贿赂也不收真金白银,只要字画古玩。”
谢缈随手将茶碗交给身旁徐允嘉,正襟危坐,语带嘲讽,“结党死谏也只会规劝德宗什‘不该’,什‘不可’,却是半点为人臣者替君分忧自觉都没有。”
他嗤笑声,轻睨着李适成那张青白交加脸,“若真要你入东宫门下,旁人只怕还当东宫无人。”
李适成与李成元这两兄弟在当年南迁后,昌宗皇帝尚且在位时得势,此后又背靠更为昏庸,难以理政德宗皇帝自诩言官清流,与朝中其他派系三虎相争,其影响之深远,所铸冤假错案之多。
时年朝中言官之间有大风气——死谏,言官多有凭此上书谏言,但凡为君者稍有不悦,多是言官以头抢地,声泪俱下地规劝君王。
“那字条呢?”
谢缈淡声问。
“据贺久所说,那字条是那六人昨日要将他转移到金龙寺背后山上去时,路过玉贤楼外正好瞧见太子妃,所以他趁着他们几人在晋南街摊子上吃饭时,借口买烧饼机会,临时用那卖烧饼摊贩遗落在外木炭匆匆写下
言官之间多以死谏为文臣荣光,早已到种为声名不惜所有疯魔地步,但所遇国家大事,他们也是规劝颇多,却并不愿承担起解决问题责任。
而时年以李适成为其中佼佼者,他斗倒抱朴党何凤行,德宗原想用他制衡掌印太监张友为首宦党,却令他时权势滔天,风头无两。
其时朝中文官若不为清渠党马首是瞻,必有祸患。
什文人风骨,言官死直,不过是帮披着血肉皮囊蛀虫。
“李大人将死,竟还大言不惭,以为自己是个什好东西?”谢缈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理理衣袖褶皱,面上再不剩什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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