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安迪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他听见爸爸妈妈在商量把房子卖还债,然后去租间小点儿公寓。他们以为自己声音很小,不会惊醒睡梦中儿子。但安迪全都听见。
如果非要卖掉什东西话,那就卖掉自己魔力石板好。安迪心想。
他记得刚买到石板那会儿,石板黑市价格炒到十金币。十金币对家里困境而言杯水车薪,但有杯水总比没有好。
卖掉石板之后,安迪就去退学,然后找份工作。没有文凭话,工作会比较难找,但安迪觉得读书什时候都可以读,他可以边工作边自学。只要通过考试,海岸王国就承认自学学力。他甚至连买课本钱都不必出。等他同学们毕业,用不着课本,他就向他们借……
于是第二天,安迪借口去拜访同学,揣着石板出门。他直奔黑市,找到个曾有意买
,爸爸接下这份工作。
以往每年冬至庆典,安迪最盼望就是爸爸归来。他总会带回首都特产和各种各样奇特见闻。每当安迪和同学们说起他那在首都工作爸爸时,同学们都会露出敬仰和羡慕眼神。这让安迪骄傲得不得。
然而今年,爸爸没有带回礼物。他只带回满身债务,以及条残缺不全腿。
爸爸在首都遭遇车祸。位富有贵族少爷酒后驾驶蒸汽机车,撞到当时正在休假爸爸。虽然其他人及时将他送到医院,但由于伤势过重,医生还是不得不截去他条腿。
肇事贵族少爷是到海岸王国留学外国权贵,出事后便逃回他国家。他们找来首都最好律师,辩称这场事故是由于雪天路滑缘故,纯属意外。
爸爸雇主不愿支付昂贵医疗费,便声称爸爸发生事故时正在休假,因此与自己无关。
而保险公司也在他们那繁复得常人压根看不懂条款中找到处漏洞,以此为由拒绝赔偿。
爸爸在医院花光所有钱,就连后续治疗费都是找同事和以前老战友借。失去条腿他当然不可能继续当保镖。于是在冬至庆典这天,独自人撑着拐杖,买张最便宜站票,挤天火车,总算回到诺雷利亚。
这个冬至庆典让安迪永生难忘。
庆典前夜餐桌上,爸爸妈妈都强颜欢笑,说他们总有办法挨过这段艰难时光。但安迪知道他们只是在安慰自己。爸爸残疾意味着他们家失去经济来源。有那多四肢健全小伙子满城找工作,谁会愿意雇佣个缺拐杖就走不路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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