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恢复平静。
昨夜她掉在护栏边的手机,此刻正躺在床头柜上震动。
苏稚杳摸过手机接听。
小茸在电话里说:“杳杳,下午两点的航班,你准备好了就和我说哦,我和杨叔去接你。”
苏稚杳猛然记起
昏暗的卧室静悄悄,空气里浮动着恒温的融融暖意,沉浸在静默中。
雪飞整夜,于翌日初霁。
一束明朗的晴光照在眼皮,苏稚杳肚子空空,眼睫颤了颤,被饿醒过来。
四周环境陌生。
陌生的冷棕红墙面,陌生的港式耀黑皮质大床,陌生的铅灰色绒被。
醉酒的人连梦都凌乱不定,苏稚杳又梦到别的什么,嗯着鼻音,娇声咕哝:“不要叫我苏小姐……”
她白皙的脸颊和鼻尖都浮着绯.红,嘴唇略瘪着,像是做梦都在生他的气。
贺司屿眸底闪过一瞬薄薄的笑意,目光笼着她脸,语气带着很轻的气音,不经意间放低下去。
“所以,你想我怎么叫你?”
问完贺司屿顿了下。
会挑地方睡。
贺司屿扯了下唇,呵出一声无奈的气笑。
他俯身,从她手指头里抽出那一截被沿,被子往上轻拽,盖过她肩头。
正要起身,胳膊突然被抱住。
苏稚杳脸蹭蹭他小臂,眉眼舒展开,睡梦中愉悦呢.喃:“香香……”
苏稚杳望着吊灯迷惘,思绪放空两分钟。
酒精比溶解剂还可怕,灌入脑中,把记忆都溶解掉,苏稚杳只回想起昨夜,她靠在什刹海边醒酒,后来隐约有遇见贺司屿。
然后记忆就断断续续的,全是碎片,记不完整了。
这里莫非是他在京市的住所?
浑身抽筋扒皮般的酸软,出于本能,苏稚杳倏地往被子里探一眼,针织裙还好端端在身上,一颗扣子都没解开。
小姑娘醉得一塌糊涂,在那胡言乱语,但他是清醒的,怎么还跟着对上话了。
“小宝贝……”苏稚杳慢腾腾说了句梦话,不晓得是否是在回答他。
声音动听又挠心,绵言细语:“我乖……”
她没再出声,呼吸浅浅,再次熟睡过去。
贺司屿低头看着她。
“不准咬。”贺司屿阴下脸警告。
不知是听进去了话,还是又睡过去,身下的人倒是安分了会儿,没再乱蹭,只是双唇微微翕动,发出模糊的声音。
因身高,这么躬着身不舒服,贺司屿不得不在床沿坐下,依稀听清她话:“贺司屿……都不加我微信……”
“说过了,我不用微信。”他随口应了句。
贺司屿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何那晚没有直接抽胳膊离开,而是坐着陪她,仿佛把积攒几十年的耐心都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