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着盯着自己手心的液体,很久才回过神来。上一次哭,已经是七年前了吧。
七年前,他也是这样彷徨无措坐在抢救室门口等着余琮,而余琮再出来时已经盖上了冰冷的白布。
方才一路奔来的路上陈最脑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他想如果林丛选死了的话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猝然而生的那一刻他的全身都在痉挛,心脏一抽一抽得发紧,看不见伤口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鲜血淋漓,太痛了。
回想起自己昨天的行径,陈最粗喘了一口气,他恨不得撕裂时间的缝隙回到昨天,他一定狠狠给当时的疯子一个耳光。
去,中途撞翻了几个人也浑然不在意。
下了飞机一早赶到公司的陈振声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彷徨失措从公司里狂奔出去的场景,他面色一凛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马上示意司机赵叔跟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陈最找回一点神智。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踏在医院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甚至有些虚浮踉跄。
助理姜然在急救室外来回踱步一脸焦灼,今早他按照陈总吩咐的去给林先生送早餐,结果他一进门就看到倒在玄关奄奄一息的林先生。
陈总不会让他处理私事,他跟了陈总三年,这还是第二次帮他处理私事。第一次是几个月前叫他安排人去家里安装监控摄像头,然后把厨房的单功能烤箱给换成进口多功能蒸烤一体机,并且还叮嘱他不要被林先生知道。姜然还因为得知冷面陈总私底下是个宠妻狂魔而暗自偷笑。
当陈最弓着身子茫然等待的时候,楼道的宁静被一阵规律的“笃、笃、笃”声打破,然后一根拐杖
他以为今天陈总今天也是像上次那样给自己爱人一个小惊喜,于是提溜着一推中式、西式早点前往,结果就叫他碰上了这样棘手的事情,要是林先生有个三长两短他会不会被解雇?
张皇失措的姜然终于等到了匆匆赶来的陈最,他连忙迎了上去:“陈总,林先生右手伤口发炎,高烧39.2度昏迷不醒,已经送进去急救了,昏迷的具体原因还要等检查结果,医生说不会有生命危险。”
听到“不会有生命危险”几个字的时候,陈最那颗吊在颚垂上摇摇欲坠的心脏终于落回了胸腔。他喉结攒动,努力吞咽了好几次才开口道:“你先回去把,这里我看着。”
姜然如释重负:“那您有吩咐再联系我。”
等到姜然彻底消失再视线中陈最才颓然跌坐在了椅子上,他的手肘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捂住了眼睛,再松开时手上一片湿漉漉,陈最发现自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