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种忏悔的方式很卑鄙,但是痛觉能让他被愧疚灌满的沉甸甸的胸口间歇性喘上一口气,他甚至希望能够再痛上一点。
血液的流失让麻痹的神经末梢恢复了感知功能,胃部一阵阵的痉挛让陈最意识到自己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了,他脑中画面一闪将茶几上的玻璃片小心的收好然后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最将包了碎玻璃的棉布小心的放进了床头柜的抽屉中,然后打开下面柜门拖出了一个箱子。掀开纸箱,里面装了满满一箱曲奇,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家政阿姨得到过他的嘱咐,每次过来打扫的时候都会在林丛选之前把放在玄关和餐厅的曲奇收纳好,然后放进柜子里的纸箱当中。
其实那天林丛选说进了他的房间他那么着急并不是害怕床头的照片被发现,他更害怕的是箱子里的秘密被揭开。
胃部的肌肉抽搐越来越猛烈,疼的陈最冒冷汗,他剥开一片曲奇也不管是不是过期了粗鲁的往嘴里塞。香甜酥脆的饼干占满口腔,令他苦涩的味蕾终于体味到了一丝甘甜。几块饼干进入腹中,痉挛抽搐的胃终于舒适了一些。
没有了,地上那双永远规整摆在地上方便他穿着的棉拖不见了,客厅里散发幽香的插花不见了,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不见了,最重要的是细心打理这个家的主人不见了。
陈最支楞着麻木的身躯走到了客厅,他看到了客厅茶几上来不及收拾的玻璃碴子和修复到一半的杯子。
他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一瞬间所有因为他失控而忽略地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浮现。
林丛选神情黯然地说:“杯子碎了。”
林丛选失神地拢起一地碎玻璃。
陈最嚼着饼干,将手伸进箱子底部摸索然后取出了一个旧手机,这部手机定时充电却从来不开机。按下开机键,几秒之后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陈最手指有些发颤,他摩擦着屏幕却又不敢点击,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即将暗下去的刹那他点开了短信界面。
余琮去世后没多久陈
林丛选和梁宜皖头抵着头修杯子。
买这个杯子那天,十四岁的林丛选眨巴着乌溜溜地眼睛捧着两个玻璃杯,轻声说:“月亮会一直守护星星对吗?”
陈最用两根手指摩擦着一块碎玻璃,自言自语:“月亮没有兑现承诺守护好星星。”
这个星空杯杯林丛选虔诚地使用了十年,而陈最打碎它只用了一瞬间。
脑海里浮现着林丛选缠着纱布地右手,陈最捏起一块玻璃用力划向了自己地手心,皮肉分离的瞬间殷红的血液顿时滴落下来,陈最并不感觉到有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