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在梦里他的哭喊和求救才会有那么幸运的一两次得到回应。
虽然很快又会被更加汹涌的黑暗和张牙舞爪的鬼怪吞噬,他早就习惯这种黑暗与恐惧,所以这一回对温柔与温暖竟然生出了惧怕之意。
竟然意外地不错。
裴云也想着。
午后的阳光明亮又炙热,退烧之后的明央脸色逐渐恢复白皙,他依旧紧皱着眉,嘴唇抿紧,眼皮下的眼球不住转动,像是在做噩梦。
明央的确是在做噩梦。
就像很多次一样,一会儿是笑容温婉年轻女人,一会儿又是满面病容歇斯底里的疯子,前一秒可能还是颜悦色的笑脸,下一秒就会面容模糊如泣如诉。
有时候会在入目皆白的室内,有时候又会在昏天黑地的荒野,那些人影追着他咆哮,嘶吼,从洁白的室内到荒郊的野外,最后留下他一个人在布满荆棘的花丛中。
被惊惧包围,被惶恐侵蚀,无论他怎么求救讨饶都不可能有人出现。
只是这回梦境的最后有些不同,他躺在荆棘丛里竟然没有觉得冷,反而像是被什么人抱在怀里,温暖的热源从身后传来,而那些张牙舞爪的荆棘枝丫都在远去消失,世界又恢复了一片苍白,却并不寒冷孤寂,甚至明央还听见了有些温柔地声音在喊他的名字,轻柔柔地像是安抚。
这可真是新鲜了。
所以明央很清楚的意识到他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