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赭撑着伞,走近后才看见门庭下避雨的人,当即心中一慌,侧过伞沿挡住身边人的视线,并加快了脚
到墓园大门时,严斯九才收回手,让吕濡在门庭下避雨,他去停车场开车来接她。
吕濡看着他大步走进雨幕中,第一次有了种想尽快离开这里的念头。
想叫住他,想和他一起走。
吕濡不由自主张开嘴,严斯九三个字在舌尖滚了几圈,就被无形的屏障阻住,消失在无声的空气中。
她怔怔看着那瘦高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被雨水沾湿。
吕濡轻轻拂开水珠,露出少年温润的眉眼。
十六岁的少年,永远定在这片黑白之中。
雨水顺着发梢滚进脖颈,湿冷一片。
严斯九垂在身侧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喉间干涩难忍。
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炸小鱼干哦!
我也有给定期给你写信呦,你都看了没有呀?
我很想你……
……
严斯九跟着吕濡继续向西。
从父母墓碑前离开,向西再走一小段路,吕濡在另一座墓碑前停下。
严斯九看向墓碑上的信息。
爱子吕显之墓
生于公元一九九九年一月五日
殁于公元二零一六年四月五日
原本,她早已接受了命运对她的审判,也早已习惯了这种徒劳无果的挣扎,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她不应该难过,她应该像往常一样,平静地接受。
可此刻,她还是难过了。
呼吸间,心脏阵阵发闷地钝痛。
虽然可以忍受,但还是疼的。
吕濡低着头看脚边积聚的小水坑,没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一行人。
他突然有些后悔,过去两年没有陪吕濡回来扫墓-
雨水浸湿额发睫羽,滚进眼中,涩涩的刺痛。吕濡最后擦了擦墓碑,心中说了声再见,然后起身与严斯九离开。
回去的路上,严斯九又将右手抵上她的后背。
不像来时只推一把,这次他一直没有放开。
虽然力道不大,吕濡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强而稳的力量托起,每向前走一步,都比以前轻松很多。
一座墓碑被白色的郁金香环绕,碑前的一碟葱油糍粑已经冷却。
严斯九看着吕濡把怀中的郁金香摆放在其中,把冒着热气的糍粑放在中间,跟着她的目光看向墓碑。
程融。
生于公元二零零零年一月九日
殁于公元二零一六年四月五日
……
他知道这是吕濡大伯家的堂哥,是与吕濡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哥哥。
吕濡整理好祭品,把白色的满天星靠在墓碑前,然后摸了摸碑上的名字。
小显哥,濡濡来看你了。
你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