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水库是年轻人最喜欢免费游泳池,尽管旁边‘禁止游泳’标牌竖立很多年,但人们热情从来没有削减。许戚家离水库只有十分钟脚程,可后来,他次都没有回到过这里。
哪里都是水。
许戚立在水库上方,草坪带有定坡度,下去之后要费些力气才能爬上来。秋天夜晚水温很低,没有人在这个季节游夜泳,许戚踩着杂乱野草下去,夜色中绊到块石头,连人带石路滚到草坪底端。
浑身都疼,但许戚还是颤颤巍巍地重新站起来。
这里就是许诚被打捞起来后放置地方,许戚闭上眼,那天每处细节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浓稠水面,许诚身影站在不远处,就像照片上那样对他露出天真笑容。
狼,为什你不和你哥哥起走算?”
“你也别说!”许山大吼声,止住陈芳夸装得仿佛表演嚎啕。
祭台上面,许诚黑白照片静挂在那里,天真笑容洋溢在只有八岁男孩脸上,从头到尾目睹整场闹剧。
许戚记得初中时候他忍无可忍地拿黑布盖上这张照片,被陈芳发现后重重扇巴掌,扯着衣领让他对照片道歉,许戚边哭边照做,那个巴掌,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要是走,你是不是就满意?”许戚问。
“对不起。”
许戚艰难地呼吸,把无数次想要对许诚说出来话喃喃说出口:“你也怪没有救你吗?”
可他不是故意,是许诚提出要去水库玩。自从有小孩溺水消息传出来,陈芳就不允许他们靠近这里,许诚按耐不住玩心,个寻常上午,他把溜出去计划偷偷告诉许戚。
那年许戚只有六岁,他还什都不懂,
陈芳头发凌乱,围裙也快从腰上掉下来,像个彻头彻尾泼妇朝许戚嘶喊:“对,巴不得你走,如果不是你见死不救,小诚怎会出事?他是你哥哥,你怎能那冷血,就看着他点点,点点就在水里面”
许山脸色铁青,上来拉起失控陈芳,劈头盖脸就是顿难听呵斥:“看你是疯,什话都对孩子说,赶紧把桌子收拾回去睡觉,这种过去多少年破事,还提什提?”
“破事?你怎说出口,死难道不是你儿子吗,许山,你有本事就”
剩下争吵被许戚关在沉重大门背后,他走下楼梯,离开路上碰见散步邻居向他打招呼也概无视。
身后追逐群凶猛野兽,许戚越走越快,最终跑起来,他朝着已经十年没有走过方向,奋力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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