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照隐忽然一怔,置于右边胸腔里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那短暂的触感几乎不到一秒钟就离开了,旧伤皮肤的触感要比其他地方更迟钝,可宋照隐却像是触电般的怔愣着。
等到解恒空从他身上滚下来,和他并排躺着,低声说了句“睡吧”,他才回神,放缓的思绪继续转动着。
长时间保持精神的高度紧绷,就算是铁人也撑不住。
从在曼德得知解恒空身份,bao露之后,宋照隐就一直提着精神,他要提防着生性疏狂的解恒空把自己作死了;也要提防着多纳的重重试探;还要悄无声息地联系伊莉丝;直到最后骗过研究人员,让他和解恒空清醒地离开曼德。
前进,带着压迫朝他贴近过来。
宋照隐一边挡一边后退,不过几个呼吸,两人推拉数个来回。最后宋照隐脚跟抵在床沿,被解恒空逮着机会,将他扑倒,但在倒下的一瞬间,宋照隐也找到了机会架住了解恒空的双手。
两人身躯交叠的躺在大床之上,柔软的床铺虽然有淡淡的霉味儿,但更多的是他们彼此身体的气息,冰雪与松木混合的清冽浅香。
“你累不累?”宋照隐有些无奈。
解恒空摇了摇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宋照隐的下颌,一双眼仍是黑沉黝暗。
落入雨林之中,除去那晚因为易感期失控而昏迷,自始至终他没有一刻放松过警惕。
此刻,成功摆脱了追兵,躺在自己曾经的屋子里。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该是放松安眠的时刻,宋照隐却罕见地失眠了。
他透过窗台,望着那座如皇冠一般的建筑,以及月朗星疏的天幕,竟然有种奇怪的不真实感。
如银盘似的皎月,朦胧月色倾泄,这和曼德那个虚假的“月亮”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
宋照隐脑海里各种记忆相继浮现,让他久久失神,直到身侧传来平缓绵长的呼吸声。像被感染似的,宋照隐长
这时候,宋照隐才发现他眼眶又泛起了血色,相贴的肌肤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过高的体温,于是他缓了声音,“我累了,睡觉行不行?”
或许是因为他语调轻缓,透着不易察觉的安抚,解恒空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漆黑深重的目光落在宋照隐灰蓝色的眼里,继而往下,扫过他眼眸下不易察觉到的青黑,手上的钳制便徐徐松开。
但他也不是什么便宜都没占。
当他目光继续往下,落在宋照隐新伤旧伤折叠的左边胸膛之上时,解恒空忽然低头,将宋照隐胸前的伤口上再次溢出的一点血迹舔舐,继而又在旁边,那道陈旧的、粗糙的、他留下的枪伤上落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