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程瞻回答。
杨爱棠没有察觉到异样,自己慢慢地坐起来。最多也就三瓶而已,怎就睡过去,真好丢人。
他边下床找拖鞋,边说:“他们还在唱歌呢?”他听见隐隐约约歌声传来,晃晃脑袋,觉得睡前那碗醒酒汤真不错,自己好像又能大战三百回合。
程瞻说:“要喝水吗?”
“自己倒—
“理论清楚”。
程瞻缓慢地思考着。
杨爱棠还想和他理论些什呢。
理论有什用呢。
他总是招架不住杨爱棠伶牙俐齿。他知道爱棠很优秀、很聪明、富于逻辑理性,但他招架不住爱棠把这面用在他们感情生活中。
门。
是个标间,房里只留方棱床头小灯,杨爱棠那边陷在暖实黑暗里。他似乎还在熟睡。
程瞻轻声说:“这是你床?”
方棱说:“去加订间,你今晚睡这儿吧。”他可也不想和对情侣共处室。
程瞻微微发怔。他时冲动上高速时,并没有想到这远、这幽深。他不是为和前男友睡觉来。然而黑夜气氛好像终于感染他,方棱表情又那理所当然,于是他生硬地点点头,“你知道……”
他们刚在起时候,爱棠也并不是这样。那时候自己多喜欢他啊,为让他笑笑,自己愿意去机场等上整天,愿意在雷,bao天从丰台开到海淀,愿意跑遍各个专柜去为他订只钱夹。不是说这有什可炫耀,他只是真切地感觉到,他自己也变。
让爱棠笑笑代价好像越来越大、大到他承受不起。
抑或他会不会已经不那喜欢爱棠,所以才总是让爱棠生气?
“嗯……”对面床上人忽然发出点细小声音,艰难地动下,仰面转过来,又被灯光刺得表情怪异。程瞻也突然回神,想着去倒杯水,杨爱棠却自己睁开眼。
“方棱?”他只看见个匆匆站起侧影。揉揉眼睛,意识尚且不清,但或许是白天睡得太久,这会儿却不太能熟睡,“几点?”
“知道。”方棱莫测高深地叹口气,“有啥事儿都赖行吧,你俩赶紧和好。”
程瞻笑笑,不置可否地说:“多谢你照顾他。”
方棱随意地摆摆手,轻手轻脚地将自己背包提走,让出这块地盘。
程瞻在方棱床头坐下,对着杨爱棠那边。
杨爱棠那毛茸茸脑袋陷在白色床单被褥里,鼻子眼睛也都皱成团,像在睡梦中思考着什问题。但他呼吸并不太平稳,好像随时都可能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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