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瞻接过杨爱棠的身份证和校友证递给前台,前台的小姐查询一番,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校友的房间已经分配完了,或者……”
“可以安排到我那间。”程瞻沉着地说着,将自己的房卡也给出去,“1018.”
杨爱棠的眼睫毛颤了一下,但他没有说话,只转脸去看前台旁边的报刊架。
他开始感到困倦了。
可能是刚才过于紧张,将体力都透支,在前台办卡的时候,在电梯上升的时候,在程瞻开门的时候,他越来越想睡觉。如果自己叫了网约车,那说不定真会在车上睡着吧。
继而程瞻又垂下了头,“一定要回去吗?”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这一句话问出,两人身边蛰伏的一切,又好像全都活了过来,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全都如浪潮般开始涌动。
杨爱棠说:“我没有和学生会预约……”
“可以去问问。”程瞻说,“肯定还有空房。”
而同地松开了手。
踏过另一座桥,经过种满银杏树的大道,杨爱棠踩在马路牙子上摇摇晃晃,程瞻就在一边跟着。有时杨爱棠蹲下身去捡树叶,程瞻也并不阻拦他。
已近零点了。
拖得越久,回家就越晚。毕竟路程要超过两小时呢。
两人明明都清楚得很,可是程瞻不会催促,杨爱棠也不会提醒。
他想,程瞻的安排总是很正确,而且,因为程瞻首先提出来了,他总可以否认自己也有居心叵测的责任。
房间里的确是两张标准的单人床,程瞻的手提箱搁在电视柜边,窗前还挂着一件深灰色西装。除此之外,这个房间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杨爱棠心不在焉地说:“你今晚没有穿灰色这件……”
“嗯。”程瞻在他身后,声线有些发紧,“他们给我租了一件白的,后来试了下,白的
“是住哪里?”
程瞻指了指校门外的一家四星级酒店。那是他们都很熟悉的、学校控股的迎宾酒店,据说学校人士入住还有优惠。
“他们给我的是个标间。”程瞻说。
杨爱棠默默收起了手机。他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声音从容,“那去问问看吧。”
*
校门外,连小吃街的店面都已一个个打了烊,郊区的道路上很少有车,空旷得像一片荒野。杨爱棠直到这时,才慢吞吞地去摸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这个点了,都没什么车……”他潦草地滑过软件页面,“调度费好贵。”
程瞻的手挡住了他的手机。
他抬起头。
程瞻望着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好像自己即将被丢下了,之前所有强撑出来的镇定也全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