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这想,季寰生生吐出口心头血,满脑子都是被他二人算计背叛痛楚怨恨。
季寰无端地想起他母后,他母后强势辈子,临终时却看着他直落泪,嘶声说,皇儿,你这样性子,让母后怎瞑目,怎放心去啊。
季寰耳中嗡嗡作响,喉头发甜,他忍忍直接咽下去,说:“杨贺,出去。”
半晌,杨贺才应声是。
杨贺走出寝殿,手指尖沾染紫檀木木香,混着殿里阴凉压抑似乎带几分血腥气味道。
”
季寰摆摆手,说:“罢,你也下去吧。”
“是陛下,奴才告退,”杨贺轻声说,边往外退几步,却没有出去。珠帘外,隔着晃荡珠帘,季寰只见杨贺跪坐在地上将那些他亲手毁楼阁捡起来。
季寰恍恍神,脑子里却浮现那日季尧来看他,临要走,他将睡未睡,想起外头还下着雨,又醒过来打算让杨贺留季尧在宫里多待会儿,等雨停再送他回去。
没成想,却见季尧站在杨贺面前,抬手撩起杨贺鬓发,姿态暧昧又亲昵,言语之间熟稔莫名。
杨贺深深地吐出口气,拿素白手帕擦擦手指,招个心腹内侍,吩咐他,“看好贵人。”
得说:双恶人,他俩真不善良,季寰也会死。
刹那间季寰如遭雷击。
隐约听得几个字眼,直觉来得突然又强烈,他们有事瞒着他。
季寰脑子里浮现当初郑太傅对杨贺弹劾,还有季尧为杨贺百般维护辩驳,如今都蒙上层厚重阴霾。
不堪多想。
病中人本就多虑多思多疑,曾经埋下疑心刹那间发芽。无论是朝臣抑或王侯皇子,勾结内侍都是大忌。朝中又正当权势倾轧,因立储时争论不休,季尧仿佛成最顺理成章继承人,成最大得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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