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已经过去,万贺呈不会怀念,裴小拾全都知道,也知道一切都在朝前走,只有他一人留在原地。
留在很多年前的小吃街,留在现在已经拆掉的许淑英的老房子和后来他跟万贺呈同居时租住的那套二十平米的一居室。
春天墙面返潮滴水,墙上贴着的防潮墙纸在夏天又变成蒸笼里的屉布,在没有
万贺呈淡淡道:“怕我什么,怕我干你的时候死在床上?”
每句话都反着裴小拾的意思说得直白,很难不说是故意。
“不要说‘死’……”裴小拾自己可以说“死”,但他听不得万贺呈这样说。
裴小拾怎么斗得过万贺呈,万贺呈不过是这么说了两句,他就把自己的底牌全亮光了,低着脑袋,没什么底气地说:“你不想的话,我们就不要了……”
“我想让你开心,你能不能开心?”万贺呈为难他,像要求一个腿骨折的人健步如飞去要求裴小拾开心。
前紧紧抱住万贺呈,让自己身上的藤蔓也穿过万贺呈的身体,将他们两个永远捆在一起。
裴小拾害怕自己犯病的时候,会想要拉万贺呈一起去跳楼,所以他是需要逼自己后退的。
他回自己房间洗完澡,穿着长袖睡衣坐在床沿,没有像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去万贺呈房间找他。
他现在在逼自己后退,于是只是这么静静听着窗外声声烟火,发了很长时间的呆。
最后是万贺呈主动来他房间敲他房门。
可是他也必须让裴小拾知道他的想法——他不希望裴小拾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要告别一段感情固然困难,就像戒烟戒酒戒掉违禁药物那样,最开始一定会有戒断反应,人们一次次撕开伤口上的痂,只为舔舐过去的那一点甜,可这终究是饮鸩止渴,只会让人越陷越深。
“我没有不开心。”裴小拾说。
“小拾,”万贺呈喊他名字,说,“朝前看吧。”
裴小拾咬着唇不说话,万贺呈就又说了一遍:“朝前看,裴小拾。”
万贺呈什么话都不用说,裴小拾就能自己卸下所有心理防备。
门没关,他从床上下来,准备跟着人走,又听见万贺呈开口,声音依旧冷淡:“不是买了套和油?一起带过来。”
死乞白赖想爬到人床上去,但等万贺呈真要他了,他又开始担心万贺呈的身体,于是走到他面前,低声道:“过两天吧,你现在身体不是还不舒服吗……”
“老毛病,死不了。”万贺呈低头审视他,一字一句道,“还是说,需要身体多好才能跟你上床?”
“不是这个意思……”裴小拾有些慌乱地摆摆手,“我、我是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