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裴小拾来找他时,手又抖起来了,这次还是因为冷吗,还是说原本就不是因为冷才手抖。
第二天一早还要给深圳那边公司开视频例会,如果再继续想下去,万贺呈自己也不用睡了。
几年前他刚跟裴小拾分手的头几个月,经常闭上眼就能看见裴小拾的脸,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地跳出一些过去的画面,那段时间他常常整宿不能睡,也是那几个月,他喝了比后来几年加起来都多的咖啡,一直喝到咖啡因对他不再起作用。
再后来,他选择性关闭了一些记忆的通道,把裴小拾整个人、连带着与裴小拾有关的一切过去都从他的人生里删除了。
可以说是他的选择,也可以说是大脑自动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
万贺呈的睡袍已经大大敞开,松了手的裴小拾却半个身子伏在人腿上睡着了。
重新系上衣带,万贺呈把他抱到床上,帮他掖好被角后没继续工作,很快也跟着上了床,熄灯休息。
听着动静声裴小拾迷迷糊糊醒过来,屁股往万贺呈这边挪,跟他挨得极近,是想钻进人怀里的模样,潜意识里依旧只敢抱住他一条胳膊。
有点像刚开始谈恋爱那会儿,睡觉的时候跟人约法三章后真就乖乖不逾矩,万贺呈说不能抱着睡,裴小拾就只抱他胳膊。
是后来有一天万贺呈松口说可以抱,两人才开始抱着睡。
因为他并不总是像裴小拾想象中那样强大,当年的他全身家当加起来也只有一家刚刚起步的工作室,没办
在一起的第一个暑假,因为科二老是考不过要补考,两个月的时间裴小拾一直留在他家没离开,屡败屡战,永不气馁,前后换了三种“幸运色”和两种“幸运物”,断断续续一直折腾到第二年暑假,裴小拾的驾考生涯还是以科二挂了五次告终。
后来裴小拾重新报了自动挡,但因上了大三专业上的事情多起来,一直到他们分手那年,裴小拾都还没能把驾照考下来。
所以现在拿到驾照了吗?闭上眼万贺呈突然想起这件事。
心里有事就不容易睡,万贺呈很久没有像今晚这样,牺牲睡眠时间去想一些非必要的东西。
今天下午在展会上他不是真有那个本事隔着帽子口罩第一眼就认出裴小拾,觉得像但不敢确定,是后来裴小拾脱下口罩喝水的时候他看见了,这才确定自己一个下午都没关注错人,戴了口罩看不清脸,但能看见这人刘海和鬓角都湿透了,脸颊的汗流到脖子和锁骨上,也许是因为流了汗,又加上会展空调打得低,万贺呈看见裴小拾在发抖,身子抖手也抖,喝水时连矿泉水瓶都拿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