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忙,”裴小拾打断万贺呈,匆匆低下头,“我是说我……下周要开始跟着老师上课,公司那边给我的活儿我也会一点点重新接,还有驾照要考……”
万贺呈顿了一下,说:“好,忙点儿好。”
裴小拾往后退一步,朝他摆摆手:“反正你不用担心我啦。”
这个摆手不是“不用担心”的摆手,而是“你走吧”的摆手。
如今的裴小拾没办法承受跟万贺呈道别,于是在万贺呈离开之前,他已经先一步转身,像几年前万贺呈离开他那样,一直走,没有回头。
万贺呈帮裴小拾戴上了围巾。
万贺呈本来没想让他跟着跑来跑去,但裴小拾坚持,非要跟他一起打车去机场,说要送送他。
在安检口分别,戴着帽子和口罩、脖子上还缠了万贺呈那条围巾的裴小拾,差不多已经把整个的自己都藏起来了,低着头时,黑色的鸭舌帽把他的上半张脸也挡住了,让万贺呈看不见他的脸,也看不见他眼角的红。
但万贺呈偏按着他后脑勺要他抬起头,又俯身贴近了看他的眼。
眼角是红的,眼里却没有泪,好像那红是因为眼睛过于干涩才发红,眼底一片雾茫茫。
瘦,太瘦了,脸小到撑不起口罩,像小孩儿偷戴大人的型号,一片小小的布料装了半张脸两侧还有盈余。
虽然眼睛又大又圆,但眼里没剩什么光了。
有时候乍一看是有些呆滞的。
再看久一点,就见裴小拾的眼睛越来越红。
“又不是不再见了,”万贺呈隔着围巾摸摸他后颈,“等你申城的事忙完,或者等我忙完这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