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照是不是被吓到?孩子还小,别折腾他。”
“你和你妈都是赔钱货!你知不知道你爸吃多少年哑巴亏?!”
很奇怪,陆昭在片哭泣声中,提炼出几句信息量很大话,这些话看似云里雾里讳莫如深,实际上却有迹可循,陆昭曾在邻居嘴里听过,亲戚们也没少说,陆程知道后只让他不要管不要听,现在陆程不在,就像泄洪闸,闲言碎语像条河,汇聚在陆昭耳朵里。
碎片化信息在葬礼上被陆昭拼凑起来,成个虽然震惊却情理之中真相。
梅舒婷读大学期间和男友分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男不负责任逃之夭夭,留下身体不适合堕龉嬉胎梅舒婷独自面对,她怀孕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被学校退学。
也从不骂他。
陆昭年幼时,每次看到小学同学妈妈来学校接送他们上下学,嘘寒问暖,甚至唠叨谩骂,都会怀疑梅舒婷母爱是否是另种形状——陆昭是这安慰自己——也许爱不止种表现形式,不能因为梅舒婷对他不管不顾,就断言她不爱自己,这实在过于草率。
直到易旸出生,才让陆昭意识到,他妈妈爱没那深不可测,甚至过于通俗易懂地施展在易旸身上,让陆昭觉得过去自己才是过于草率。
不过七岁以前,陆昭有十分疼爱他爸爸。陆程虽然人有点大老粗,看到陆昭在学校获奖只会说“儿子牛逼”,但陆昭弹不好钢琴愁眉苦脸时候,陆程会偷偷向他做鬼脸,会抱着陆昭去后山摘橘子,教他爬树,会送陆昭钢琴谱,装文化人在扉页写上:“赠照照,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后山栽着几棵桂花树,秋天到桂花开,果园里工作姐姐还会摘桂花给他做桂花糕吃。
在她怀孕时候,只有陆程直不离不弃陪着她。他是梅舒婷高中同学,但没考上好大学,高中毕业就出来创业,是众多梅舒婷追求者中最不起眼个,
陆昭童年几乎都是被爸爸果园里橙汁浸泡长大,明亮温暖,且富有生命力。
直到某个再平常不过下午,陆昭回到家,却被涕泗横流亲戚急忙抱起来,起搭车送到医院。
那天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切都来得太快,陆昭还没反应过来就到医院,迷迷糊糊地见爸爸最后面,迷迷糊糊地看着白布被盖上,迷迷糊糊地被哭得满头大汗亲戚晃来晃去。
“这孩子是不是不太正常啊?他爸出车祸去世怎都不哭?”
“白瞎老陆对你这好,你和你那个妈都是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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