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这场爆炸太过突然,不但岑夜阑毫无防备,胡人同样没有想到,二人只看见几个散乱游兵,都被元征杀,竟这顺利地出城。
不是个好天气,云层厚重,压得低,元征脚深脚浅地走着,额头滚下汗水,年轻肌肉紧绷着,岑夜阑昏昏沉沉,隐约能闻到元征身上血腥气。
背上人不说话,呼吸微弱如游丝,元征心里发慌,只能轻轻掂他下,却只听见见夹着痛楚呻吟。
元征叫声:“岑夜阑,你不要睡。”
岑夜阑吃力地睁开眼睛,就听元征说,“岑夜阑,你别睡过去。”
元征忍忍,说:“们回瀚州。”
岑夜阑哑声道:“放下吧,城外还有胡人,你带着,走不。”
元征说:“能走。”
“带你回瀚州。”
岑夜阑沉默片刻,说:“大哥……岑亦说不定已经回瀚州,即便们能回去——”
狈,缓缓地朝城外走去,他闭闭眼,开口道:“你放下来。”
元征脚步顿顿,双手紧紧托着他,还攥着岑夜阑流火枪,低声说:“你身上有伤。”
火药爆炸太过猛烈,气浪掀翻整个绸缎庄,周遭屋子都化成片火海,到处都是爆裂四溅断木碎石。
元征反应快,可岑夜阑离绸缎庄太近,他醒来时,岑夜阑半身都是血,脸色惨白,元征险些以为他死。心脏都停滞几瞬。
岑夜阑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疼来,不但肩背疼,腿上也似乎被划破,满身都蹿起钝刀子削肉痛楚。
岑夜阑意识有些恍惚,说:“你身上是湿。”
爆炸声里,元征将岑夜阑护在身下,不知多少碎片瓦砾,碎屑断木打在背上,元征背着岑夜阑,动,嵌在肉里碎屑就剜着肉,血水濡湿衣裳。
他话没有说完,元征自然明白。
元征也沉默下来,说:“先出城再说。”
岑夜阑道:“城里人呢?”
元征抿抿干燥嘴唇,鼻尖似乎还能闻着火药硝烟和烧焦味道,他说,“死,大多都死。”
二人都没有说话,元征背着岑夜阑,穿过满目狼藉朱雀大街,出西门,西门城门被火浪燎半,角落里还有烧焦尸体。
他说:“放下来。”
元征充耳不闻,说:“们出城。”
岑夜阑挣扎起来,元征晃晃,差点摔在地上,少年灰头土脸,脸上还有干涸血迹,是从没有过狼狈。
“岑夜阑!”元征语气凶狠。
岑夜阑伤口不经碰,胡乱动就痛得眼前发黑,他隐忍地喘声,疼得浑身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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