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冰失笑,原本很不愉快心境被他这打岔竟敞亮些。“你是真蠢,还是哄?”
春时塌脸,“那若知道是太医署药,绝不可能瞒着您呀。”
奉冰伸手去揉他头发,揉得乱七八糟才放开,春时有苦不能言。奉冰淡淡勾唇,“在医馆外遇见裴耽,他说他从尚药局求几味上好药材。”
春时瞪大眼睛,张口结舌。
“当时拒绝他。”奉冰垂下眼睫,“但原来与说话不过是他障眼法,真正那些药材他早已送给黄大夫。
春时好不容易拿药包出来,便见自家郎主动不动地候在门外,身上全是飘雪,连忙心疼地给他披上风帽,又撑起伞,扶着他往回走。
郎主很少有这样冷脸时候,薄唇抿成条线,素来平和脸庞都斩出几分冷硬棱角,像在与谁较着劲儿。
五年前,郎主被拖下诏狱逼供时,也是这样表情。
回邸煎药,郎主和着晚膳同吃,却又和着晚膳同吐出来。
“这药不对。”奉冰洗漱数次以后,面白如纸。
“忘,他贯如此,狡兔三窟。”
春时不再说话。他默默去沏杯热茶,给奉冰捧在手心,又将小炉中炭火挑挑,暂且添些温暖。奉冰却好像陷入什思绪里——五年以来,他总是如此,方才还是笑,但那笑容到不眼底,就会立刻化去,无踪迹。他望着窗外那轮雪月,低声:“其实不恨他。但真不想见到他。”
再相见有何益呢?他已经没有什能给裴耽。
他在过去就没有。裴耽想要似锦前程,满座高朋,娇妻美眷,良田广宅,他全都给不。裴耽在秘书省坐三年冷板凳,是本朝最委屈进士科状元。
他们成婚三年,相处纵不说甜蜜,到底可算是融洽,但裴耽离开那日,他自己都没有露面,只雇两驾马车将他留在十王宅东西拉走。脚夫来来回回穿堂过室,能掀开箱子都掀开,软红绡帘帷永远在晃荡,凌乱杂
春时骇大跳,连忙取来药包,与奉冰细细研看。奉冰将药末对着灯火细瞧,火光都像幻作污渍光斑,粘连在他指尖。
“这是禁内药。”奉冰慢慢地道,“孙太医研药精细,常掺入甘草佐味,尝便知。何况它还添味穿心莲。”
春时呆,拿自己手中药方看半天,糊里糊涂问:“那会不会有害?”
奉冰摇摇头,“穿心莲可清热,民间亦常有。”
春时拍脑袋,“黄大夫医馆里竟有太医署药,可见黄大夫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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