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做什。”奉冰道。
“留你制衡裴相啊。”李奉砚将声音压得极低,理所当然地道,片刻,又不敢置信,“你不要说你没听懂。”
奉冰苦笑不言。圣意与天命样无常,他不愿费那个揣摩力气。何况留他怎就能制衡裴相?归根结底,圣人也像市井小民样爱信那些无聊旧闻,信他是个又苦又弱、只能攀着裴耽生存人。他垂眼,淡淡换个话题:“太妃切还好?”
他们四兄弟,只剩奉砚生母周氏还在世,敕封太妃,挪去兴庆宫成日吃斋念佛。李奉砚听,眉头却皱得更紧,“好,好得很。只要还在日,总能保她也在日。”
当年大逆案发之际,周妃正抱病在骊山疗养,三皇子奉砚请旨去侍奉汤药,直到开春才与母亲同回京,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有意躲避。但奉冰并不为此有所怀恨,他想若是齐淑妃还活着,自己也定会竭尽全力明哲保身。
。
从那以后他再不过问裴耽官场上事,也再不想知道他和太子还有什过节。甚至如今忆来,他还会感受到那日不愉快,初时还像情人之间小小嗔闹,久连嗔闹都没脸面,只觉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或许是奉冰沉默太久,李奉砚为他着急,此刻挺身说句囫囵话:“陛下公正慈悲,运万机于掌中。”
李奉韬看他眼,“公正与慈悲,可不能兼得。”
赵王闭嘴。
毕竟身在天家,便是身处张巨大罗网之中,字字都是机锋,步步都是陷阱。性命之忧时刻都有,但鱼死网破毕竟少见,多是腾挪推拉,逢迎交换。
李奉砚忽然道:“其实,直感觉……父皇是最
圣人终于起身,似乎是打算放过奉冰,悠悠淡淡说句:“四弟,们毕竟是兄弟,不同于外人。你要知道,朕是愿意为你平反。”便即抬足,由孟朝恩引去为大宴更衣。
奉冰神色僵着,片刻,袁久林来唤他,他才回过神来。室骤然冷清,只他身上还是脏。已当出发去宫宴,李奉砚叹口气,道:“起过去?”
奉冰点点头。
天色阴沉,似乎到晚又将落雪。
大明宫是皇帝平日起居之所,比太极宫更多几分人气。奉冰五年不见长安,却觉大明宫也冷寂得出奇,从大角观步行去太液池,天寒路滑,树林中雪影霏微,地上都是冰渣子,令他每步都滞重。李奉砚比奉冰只大岁,在五年前还是个斗鸡走狗混不吝模样,如今端重许多,与奉冰说话时,眉头总是皱着:“方才你为何不多说几句好话?圣人显然想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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