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冰静默。
吴伯故事里裴耽,似乎距离他太过遥远而陌生,他觉得这个裴耽可怜、可爱,却也觉得这个裴耽好像与自己并没有关系。
这不是他所认识那个鲜衣怒马、掷果盈车状元郎。
“……这些都不知道。”他轻轻地说,好像害怕惊动什,“他从未与说过。”
酒全醒,此刻奉冰站在往事烟云里,手足无措。雪下得不大,穿庭过院,呜咽着吹拂上他脸庞,他内心越来越苍冷。
风低徊,许多昏暗旧影从老人眼底灭没。
他想很多,也不过是沉默会儿,却转头对奉冰笑道:“其实郎主小时候,很顽皮。将军和夫人曾经宠他得紧,他也聪明……二老去世时他才五岁,守灵、出殡、下葬、入祠,他全都规规矩矩地完成。夫人生病时候,他滴眼泪都没有掉,原还想,这到设奠哭临时候可怎办?但真到哭临,他竟然就哭出来,便像书上说那样,哀号动心,惹众宗族亲戚都跟着他哭。后来亲戚们还夸赞他,说他知道什时候该哭,是个伶俐孩子。”
奉冰安静地听着。
“但却觉得那还算不上什,他们都没见过郎主真正伶俐起来模样。”吴致恒又轻轻哼声,“他岁多时候,曾有回趁人不注意爬上厅堂香案,推翻案上瓜果盘,趁仆婢们忙着捡拾,他竟把挂着祖宗画轴都扯下来,自己团团地滚进未点灯神龛里——装作自己是尊菩萨!哎呀,后来可挨裴将军顿胖揍。”
老人陷在回忆里,却像越说越精神。他定是很疼爱裴耽吧?奉冰想想那个小团子装菩萨模样,忍不住也扑哧笑。
他梦想与裴耽生命不相衔接,他欢喜与裴耽孤寂无法兼容。
吴伯看看夜色,虽然奉冰披着斗篷,老人还是去寻把伞给他撑上。想想,吴伯又宽厚地笑,“郎主或许有他自己考虑。你们当时感情好……”
因为感情好,所以反而说不出口吗?
这是什道理?
奉冰想到裴耽在新婚休沐后对他质问,“你为何要去找太子”。
吴致恒未料到他也会笑,难免惊异地抬抬眼,奉冰又立刻尴尬地止住。
*
个孩子要长大,往往也只是瞬间事。
将军与夫人落葬之后,裴耽成为大族中孤儿。他再也没有那样顽皮过。
“朝廷赐御匾,原本可以为他挣几分光。”吴致恒叹口气,他绕大圈,终于回答奉冰最初疑问,“但他却从不公开挂出来,是怕惹到幽恪太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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