唠唠叨叨声音里,奉冰倒很安逸,拢着袖子往外走数步,今日天朗气清,远处白雪皑皑,山峰耸峙,颇是壮观;近处树林里藏着汤泉,弥漫出柔软朦胧烟雾,反而看不清晰。听得尖锐鼓角连响,紧接着便是扬鞭怒声,万马奔腾四出,令绵亘群山仿佛都震震。
其实就算在过去,奉冰身体病弱,也从不会参与皇子们围猎。——羡慕,或许有过,但不重,只是在望着三位兄长铁甲金鞍时,会生出淡淡惆怅。
今日三哥奉砚也会伴驾入山。他走到处山石上张望,便看见皇帝黄旗紫盖后头跟着赵王仪驾,俱是前呼后拥。其他将领大臣便没有这样待遇,不过跨匹良马,带几个贴身仆从,各自去寻猎物。
虽然隔很远,但奉冰还是眼看见裴耽。
冬春之际山林草木稀疏,裴耽似乎不想争猎,只驱马缓行。为方便隐蔽,他穿身黑甲,头戴铁盔,比他平素模样更多几分
正月初六,天子銮驾与长安无数贵戚高官车马,迤逦俱往骊山行宫游乐地而去。
行宫在绣岭之北,松柏长青层峦叠嶂之间宫阙连绵,但圣人对温泉没有多大兴致,反而是喜欢围猎。行宫以南是大片禁苑,豢养珍禽异兽,栽种奇花异草,亦修建不少亭台楼阁,禁苑*员投上所好,早已打点齐全,不少贵族公子也争先恐后地报名,金绳圈出上百里方圆山林,里头虎豹熊罴皆可猎杀,野涧寒泉皆可宿营,两日后再回行宫领赏。
初七日,禁苑大开,圣人披赤衣金甲,驭汗血宝马,立在众多贵人最前方,旌旗招展,冠盖如云,沉重鼓角声响起,在重山深谷间闷闷回荡。
奉冰身份上是庶人,能从游已经破格,自无法参与这样盛事,在距离金绳数十丈外树林里,与众民间八旬老人闲嗑瓜子。老人们也不知是过于孤陋寡闻,还是过于见多识广,没有个来探问他私事,对他左看右看,却问他是怎驻颜不老。他只能如实说,今年三十岁。
老人们作恍然状,又去聊别。
个说:“今冬雪厚,不比往年,就算行宫地气温暖,入深山恐怕也不太好受啊。”
另个说:“你懂什,今上身强体健,阳气充沛,不怕这点儿风寒。”
“哼!阳气充沛。”前个很是不满,“古语有云,田猎以时。哪里有开春围猎道理?那母兽雌禽怀着身子,被猎杀,岂不造孽?”
“操这份闲心。”后个嗤道,“帝王围猎年年如此,也不见哪种禽兽灭绝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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