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毒令李奉韬浑身痉挛，他蓦地往前倒下，衣冠歪斜，香灰便四散着扑撒上他
头脸身躯，挽着暗燃火苗，好像要将他体面地活埋。他抽搐着，最后
刻他死不瞑目地盯住奉冰，以至于奉冰想呕吐，想逃避，但他终究是看到
最后，直到火苗也险险扑上自己衣角。
这是他杀死人。
有瞬间，奉冰感到重压卸下空虚；立刻他又感到痛苦，好像切断根腐朽血脉，自己做出五年前李奉冰绝不能相信事。
他杀死他亲哥哥。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好像那黑暗火焰即将吞噬掉他，他突然转身，便从侧门飞奔出去——
要证明，自己从来没有做错过。
证明自己从来没有被信任过。
他孤伶伶地，又笑笑。
缕青黑色，像藤蔓般，从他接触遗诏指尖蔓延而上，穿过他衣袖，温柔地抚摸上他脸颊，渐渐地，伸入他那双愈来愈失神眼睛。
*
这是今天第二更
奉冰看着二哥笑容，抬足，慢慢地往后退。
他每退两步，便将身边高高灯烛架子奋力推倒，“哐当”、“砰通”，接二连三沉闷巨响中，烛火舔上华美氍毹和几案。起初这火是柔弱，沿着地面砖石纹路暗暗潜行，但很快它就发现殿中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它，于是昂起身，吐出信，毫不犹豫地席卷上去——
李奉韬整张脸都变成青色。他终于意识到不对，目光下移，看住那纸遗诏，好像要从中盯穿他父亲尸骨；又立刻抬头，在火光中寻找他所深恨幼弟影子。剧毒令他无法说话，于是他只能发出“呃呃”声音，像被刀刃捅穿喉咙，翻出不甘心血沫——
奉冰始终直视着对方死。
只是烟尘弥漫，李奉韬渐渐模糊视阈里看不见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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