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站起身朝梅辛林走几步,佛龛里清供梅花阴影下子落到他脸上,不知为何,那明明是神佛影子,落在他面目上却带着是杀意。
梅辛林抬头,并不避张铎目光,平声应道:
“你实在不该因为女人而生软肋。”
“朕知道。”
梅辛林扼腕叹声:“你这样说就是不肯听臣再言语。”
他从来都不擅长自观内心,也不肯轻易流露内心中情绪。
然而对于席银,他除有他不敢自观□□之外,还有种隐藏在刚性之下恐惧。
恐惧对象并不是席银这个人,而是他自己本性之中,因为情爱浸渗,而越见孱脆弱那隅。那毕竟是他浑身上下,唯可见孔隙,孔隙之后则是要害,只要根针,就可以直取命门所在。
“朕宁可不控这个局。”
“陛下……”
着榻上几乎没有生气人,“你和江沁都是这个意思?”
“是。江沁为陛下思虑得还要远些。觉得陛下身在帝位,男女阴阳事,家族门第婚,都不能妄避。看得则更浅。”
他说着走近榻前。
“金衫关战事已平,下步就是荆州。只要举歼灭刘令,刘氏余孽再无翻浪之力。唯忌,在长公主身上,你已经输岑照子,而在这个女子身上,你恐输尽全局。”
张铎没有抬头。
张铎回头望眼席银,她微微抬起脖子上,那道青紫色勒痕触目惊心。
那怕死个人,拼着死
“救她。”
他打断梅辛林话,轻吐两个字。
梅辛林摇头提声道,“你这回不结她,在荆州又要如何结你与陈家十几年恩怨!你已经为她放过岑照次!”
张铎手捏皱膝上袍子。
“梅辛林,朕说救她。”
目光在席银身上缓慢逡巡。
她身上仍然穿着那件他给她枣色大袖衫,人却比他离宫时瘦大圈,即便是昏睡着,只手还是不自觉地抠着腰上系铃铛绦带。手指苍白,指甲消磨,有些手指指甲甚至已经折断,天知道,她之前抓扯过什东西。
张铎轻轻捏住她放在腰腹上那只手:“知道她是岑照设给朕局后,朕不止次地想要杀她。事实上她也辜负过朕很多次,但正如你说,朕下不手。”
梅辛林平续道:“这个女子,受你恩活下来,但她没有那个福气去受你情。你天命所归,则切有定数,你下不手结她,自然有天助你。张平宣虽去荆州,但她也赐此女死。只要此女不在人世,你就有心力控局。”
张铎闻话阖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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